第28章 呼吸子宫

营养液导管在街道下方有节奏地搏动着，仿佛是这座城市的心脏在跳动。我急匆匆地踏着窨井盖的震颤，一路奔向疗养院废墟。脚下的柏油路面突然变得柔软起来，就像被高温融化了一般，裂缝中渗出淡蓝色的羊水，那是克隆液的气息。它和着消毒水的味道，在晨雾中凝结成了染色体的形状，仿佛是生命的密码在空气中漂浮。

胚胎指纹扫描仪静静地嵌在焦黑的门柱上，红色的光线扫过我流血的掌心。就在那一瞬间，“匹配成功”的机械女声骤然响起，整个城市似乎都被这声音唤醒了。紧接着，一阵沉闷的响声从地下管道传来，“第七代培养液循环启动”。

我急忙扒开通风栅，一股浓烈的克隆液味道扑面而来。在隧道的深处，克隆舱的观察窗缓缓亮起，十三具胚胎在羊水中缓缓转身，像是在沉睡中被惊扰的婴儿。而其中最年幼的那具胚胎，突然像有了意识一般，紧紧地贴在了玻璃上。我惊讶地发现，它掌心的指纹竟然与我新增的妊娠纹完全镜像！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突然自动下载了一份水质报告。报告中的数据让我瞠目结舌——居民饮用水中的受体蛋白浓度，竟然与我宫缩疼痛的指数构成了一个正相关的函数！

攀上水塔时，防辐射服被羊水浸透。妊娠纹在金属表面导电，整座城市的消防栓突然爆裂，水柱在空中拼出虚拟子宫结构图。我踹翻氯气罐，化学烟雾在墙面蚀刻星海码头坐标——经度值精确到小数点后七位，与胚胎心跳频率的平方根完全一致。

冷藏车冲破晨雾，穿明黄防护服的骑手撞开水塔铁门。他胸腔内置的培养舱突然炸裂，黏液裹着灰烬凝成呼吸税算法模型。保温箱在震动中解体，七十二具胚胎脐带缠住输水管道，在虚空书写基因公式。最年长的胚胎突然溶解，羊水在晨曦中显影陈墨的怀表，青铜表针卡在7时7分。

“生理穹顶竣工啦！”伴随着这句话，霍启明的全息投影从他手中的怀表玻璃中缓缓渗出。这个投影看起来非常真实，仿佛他本人就在眼前一样。

霍启明的手指轻轻一动，他指尖上的婚戒突然开始膨胀，转眼间就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注射器。注射器的针尖上，一滴蓝色的液体正欲滴落下来。这滴液体仿佛具有生命一般，缓缓地渗入了地下的管网之中。

我目睹这一幕，心中的恐惧和愤怒瞬间被点燃。我毫不犹豫地抡起身边的氯气罐，狠狠地砸向了霍启明的投影。随着一声巨响，氯气罐爆裂开来，阀门也被砸得粉碎，一股强烈的氯气喷涌而出。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这股氯气并没有像我想象的那样消散，而是在空气中形成了一团浓密的烟雾。烟雾渐渐散去，我惊讶地发现，原本应该被氯气腐蚀掉的投影竟然完好无损。不仅如此，投影中的霍启明还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

就在这时，我突然注意到，从破裂的氯气罐中飘出了一些纸张。我定睛一看，这些纸张竟然是1999年的实验日志！我连忙伸手去抓，生怕这些重要的文件被风吹走。

当我抓住这些实验日志时，我发现其中一页上的照片让我瞠目结舌。照片上，一个胎儿正浸泡在市政供水池中，而它的脐带竟然连接着一个婚戒造型的水质监测仪。

我惊愕地看着这张照片，心中的疑惑越来越深。这个胎儿难道就是我吗？为什么我的脐带会连接着一个水质监测仪呢？

就在我思考这些问题的时候，输水管突然发出了一阵刺耳的警报声。我抬头一看，只见操作面板上的指示灯疯狂闪烁，整个输水管系统似乎都要崩溃了。

我心急如焚，急忙冲向操作面板，试图修复这个故障。然而，当我刚刚碰到操作面板时，一阵强大的电流突然袭来，我被狠狠地弹开。

我摔倒在地，看着操作面板在墙面上迸出一团团火花，心中充满了绝望。就在这时，我突然发现有一张纸从天花板上飘落下来。我定睛一看，这竟然是一份胚胎档案！

我连忙伸手抓住这份胚胎档案，仔细查看起来。当我看到档案上的指纹鉴定栏时，我的心跳几乎停止了。鉴定栏中的遗传标记，竟然与我在卷三中发现的焚化炉辐射残留物完全匹配！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感到自己的思维完全混乱了。就在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我突然注意到档案上有一些字迹开始慢慢显现出来。这些字迹仿佛是被某种特殊的墨水书写而成，只有在遇到水之后才会显影。

我瞪大眼睛，看着这些逐渐清晰的字迹，上面写着：“第七批受体蛋白采集于记忆黑市交易时段。”

攀上高压线塔时，整座城市在羊水中漂浮。我在电光间看见供水管裂变，每段都嵌着不同孕周的超声影像。星海码头的灯塔在液面坍缩成水处理厂，而我的呼吸频率曲线，正被刻入城市供水阀门的防锈涂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