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雨把婚纱血钻冲进下水道口,乐乐拽着我钻进检修井。她指尖的彩虹糖纸在黑暗里发着幽光,照见井壁刻满的焦痕——那纹路和七岁火灾现场衣柜内侧的刻痕一模一样。
“妈妈刻的路标。”乐乐把糖纸按在锈管上,管壁突然泛红发烫,显出血字:**“呼吸别停”**
远处传来克隆体残骸的爆裂声。我背靠渗水的管壁,婚戒在掌心突突跳动。戒面【L7-013】的编码裂开细缝,溢出带着檀香味的蓝雾——那是沈铎身体的气息。
“爸爸在叫我们。”乐乐突然指向污水流动的方向。
水流汇聚处漂着焚化场的骨灰瓮碎片。碎片间蜷缩着一管未爆的基因烟花,筒身标签被血糊住,只看得清**“第七批记忆清除专用”**的钢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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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弃学校的化学实验室里,通风橱积满灰。乐乐踮脚把烟花筒塞进通风管,糖纸折的引线垂到地面。
“烟花亮起来的时候...”她将彩虹糖粒压进引线接口,“就能看见妈妈藏的屋子。”
霍启明的机械足音在走廊回荡。我撕下婚纱内衬缠住烟花筒,布料浸着克隆体的荧光血,遇氧气嘶嘶冒烟。标签残存的字迹在烟雾里浮凸:
**内含记忆燃烧剂(慎配水)**
酸雨从破窗泼进来。雨滴撞上烟花筒的刹那,简壁突然透明——里面根本没有火药,只有蜷缩的胚胎脑切片浸泡在淡黄液体中。切片神经突触上黏着半张糖纸,秦月的字迹在组织液里漂浮:
**“沈铎的子宫坐标在...”**
实验室门被激光熔穿。霍启明残破的西装挂满克隆体肌腱,他脖颈的皮肤正在基因崩解,露出皮下机械颈椎:“把烟花给我...还能留那贱种全尸...”
乐乐突然咬破指尖。血珠滴上烟花筒,胚胎切片剧烈搏动,显影出完整的焚化记录:
**编号L7-013移交记录**
**接收人签名:沈铎(附生物密钥:林晚初潮日期)**
霍启明的婚戒射向通风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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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花筒在爆炸前被乐乐抛进酸雨。简壁遇水熔解,胚胎切片膨胀成发光水母,悬浮在操场上空。无数记忆碎片从水母触须抖落:
*秦月将冷冻管藏进婚纱内衬...*
*少年沈铎跪在火葬场求焚化师调包骨灰...*
*七岁的我蜷在焦黑衣柜里,用血在门板刻下“LW?MM”...*
“原来是你...”霍启明机械眼锁定我,“当年放火的...”
记忆画面突然切换:浓烟中,幼小的我举着打火机,火苗舔舐母亲沾满香膏的衣角。香膏罐在画面角落泛着荧光绿——和太平间赵阿婆用的同款。
“呼吸税最早的催化剂...”霍启明狂笑着咳出零件,“你妈发明的...”
烟花水母突然收缩。所有记忆碎片聚合成焚化炉的钢印图章,重重砸向霍启明头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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钢印在操场烙出焦坑。霍启明机械臂撑起身,婚戒射出的红光却扫向乐乐。孩子被掀飞撞上旗杆,怀中跌出半融的彩虹糖盒。
“妈妈!!!”乐乐的尖叫突然变成秦月的声线。
糖盒在雨水中迸射蓝光。十三粒糖融化重组,凝成秦月临终记忆的最后片段:
*实验台上,少年沈铎剖开自己的腹腔。医生摘出的鲜红器官被装入冷冻箱,标签写着“初代子宫移植体:存活时限13年”。*
*画面外传来秦月的哭喊:“够她活到分娩了...”*
我小腹的生物培养舱突然灼烫。舱内芯片随记忆投影疯转,在皮肤上烙出全息文字——沈铎留在移植器官里的遗书:
**“当烟花亮起...**
**去我身体里找答案”**
酸雨在操场积成血泊。霍启明踩着积水逼近,机械骨节捏得咯咯响:“他的子宫...早被我改造成炸弹...”
乐乐突然扑进血泊。她捞起燃烧的基因烟花残筒,筒内残余的胚胎切片正发出胎儿心跳般的搏动声。
“姐姐接住!”她奋力掷出烟花筒。
残筒在空中展开,化作一张由神经脉络编织的子宫实验室结构图。而图纸中央的空白处,赫然是沈铎用手术线缝出的告白:
**“晚晚,带孩子看烟花”**
霍启明婚戒的激光束穿透图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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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斑在图纸上烧灼蔓延。乐乐冲向我,瞳仁里流转的星河突然坍缩成黑洞。她抓住我握婚戒的手,狠狠按向结构图缺失的空白区域——
**轰!!!**
烟花残筒彻底爆裂。亿万燃烧的记忆碎片溅进雨幕,每一片都映着不同时空的“我”:七岁点燃衣柜的女孩,二十岁婚礼上嗅闻捧花的新娘,此刻搂着乐乐的母体...所有幻影在火焰中齐声呢喃:
“该醒了...”
霍启明在火雨中融化。他的机械骨骼遇热扭曲,渐渐坍缩成焦黑的秋千架——林宅后院那座烧变形的旧秋千。
灰烬簌簌落在肩头。乐乐踮脚拂去我睫毛上的烟灰,她指尖残留的彩虹糖液,在操场血泊中映出便利店监控画面:收银台缺额金额疯狂跳动,最终定格在——
**13: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