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下突然这么大的雨呢？”
下雨可不是什么好兆头，特别是当你正开着车在路上高速奔驰的时候。
但这不是雨。
伏希打开雨刮，刷落挡风玻璃上的水渍，随后就没有新的水滴飘落在前方。
那是江中的水。
这条路滨江而建，而此刻已经全然被积水覆盖，刚刚他留意到了落下的水，那是从江中，像海浪一样，拍动上岸的水花。
只不过这水花，高达十余米，更应该被称为海啸。
以往的大江异常平静，而且现在也没有在刮台风，能够溅起这样巨大的浪，只有一个可能：
江里刚刚沉下去了个不得了的大家伙，万吨以上的大家伙。
前方有些堵塞，车与车之间的缝隙骤然减少。
“坐好。”
伏希轻轻地说道，甚至有一些温柔的意味，这句话是对风笙说的。
随后他便像是最暴力最狂燥的路怒症一般，凶狠地砸着方向盘，据说光是上面的护套就要价值一万元，但在伏希凶狠地锤击下，它变得好像因为破旧而快要被主人扔掉的旧抹布。
“嘟~嘟嘟嘟嘟嘟~”
没有等待前方的车辆做出反应，伏希继续猛踩着油门，这一次“巽”的光芒尤为显眼，照亮了宽厚的车厢，甚至也照亮了两旁的车身。
风笙没有什么反应，但随之而来，像是要将她钉在座椅上的强力推背感，让她的面部甚至有些变形。
此时的车辆，真的像风一样，插空而入，从细小的缝隙中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接连钻过。
又一轮的大水从天而降，高高升起的雨幕更像是海啸一般震撼，同样飞舞在天空中的，还有因为水流上升而被波及到的无辜鱼儿，它们砸在了江边道路汽车的挡风玻璃上，身下撞击的裂纹随之产生。
但没有任何东西能阻挠到狂奔中的古斯特，它就像是舞动于世间的风之精灵，从水幕中撕开壁障，在扬起高高的水花后，带着亮红色的后灯一起消失于尽头。
江边被群众传说为富人区的地方到了，伏希把车子随意地停在路边的停车位上，飞快下了车。
围绕在滨江道路上的人挤成了堆，议论声和手机的拍照声交织在一起，即使是开阔地带，嘈杂声依然震耳欲聋。
绝对是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被目击到了。
伏希奋力肘开人群，无视朝向他的骂骂嘈嘈，挤到了第一排。
江里沉着什么东西。
“哇哦~”风笙紧跟在他的身后，沿着被他肘开的道路前行，悄声在他耳边阴阳怪气地说道，“水怪唉~”
一个两个三个......
数不清的巨型头颅正在江中兴风作浪，但幸好由于天色很暗，水流也在不断激荡着的缘故，它的样子显得很模糊，只露出了从水下印在江面上的影子，就算用最先进的高速摄影机，恐怕也拍不清楚它的样貌。
伏希垂着眼帘，内部过于拥挤和嘈杂，他没法思考。他又一次从人群中肘开一条通道，抽离了身子。
没有错，“神”的气息就是从那里发出来的......
可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伏希苦苦回忆，也没从脑海中检索出这么个东西来。
是什么他上辈子没有遇到过的东西吗？
“神”的气息就暂且抛开，剩余的那两个凶恶的家伙，总感觉和谁的气质有些像......
伏希脑海中突然闪过满脸是血的宫绘柳，那是上一次她生命垂危时的样子。
还有刚刚她没头没尾的发送给他的消息，让他别来。
它们，和她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一个猜想像是瞬间生长的参天大树一样，从他的心底直达他的脑海。
他得验证一下。
他抬起手肘，在心中和接连遭受他摧残的人群暗道一声不好意思，做好了开路的架势。
“十七个头。”风笙不情愿地说着，“我数过了，没有错，九加八，共十七个头颅。”
她的肘功同样了的，从聚得越来越大的人群中不沾片叶地轻松抽出身来。
这样啊......
伏希点了点头，他的猜想无误。
那是宫绘柳体内两道血脉，相柳和八岐大蛇的头颅数。
他慢慢脱下外面套着的高级西装，交道了风笙的手里，连带着手表，手机，还有一颗暗红色的胸针，那是维斯塔为了让他人模狗样一点，特意别在他胸前的。
“回车里去吧。”他环视着自己，发现装备已经脱卸完毕，向着风笙说道。
“你——”
风笙本想张口说些什么，可她的眼睛和伏希眼睛交汇的那一刹那，她什么也说不出。
伏希表情平常，脸上没有一丝波澜。
但她分明看到，积蓄在他两眼中的，是他几乎从来都没有展现过的，带着绝望的凝视。
第74章 她的死，得算在他头上
尽管是这样，风笙还是伸出了空着的那只手，挽住了伏希的臂膀。
“别去。”她同样泪眼朦胧，声音几近哀求，“会有人处理的。”
她口中的会有人，伏希也知道，学院的人，本土的血裔，无论哪一方，都不会放任这个世界的终极秘密就展现在群众面前。
只要再等一会，无论是泊松的监控系统作出预警后派往此地的干员，还是就近居住，权势滔天的血裔世家，他们的确有办法处理掉这里的问题和危机。
而明天的新闻，会对这件事闭口不提，而网络上关于这件事的消息，也会被神秘力量封锁，在一段时间后变为都市传说，消散于每天的信息洪流中。
但这不是重点，也又是重点，对伏希来说，这正是他必须前去的理由。
伏希大概能推测出，这两只恶神出现在这里的理由。
一定和宫绘柳有关。
她身上的两股血脉出了问题，不知怎么导致了返祖显形的现象。
可，她人呢？
伏希不觉得她现在会在不相干地地方吹着晚风从窗边眺望。
返祖的这种现象伏希见识过，是在南美的雨林里，那一次他们面对的原始人被血管中喷射而出的血液包裹，最后人的踪影消失全无，原地只留下了一只羽蛇。
这种现象会导致血液的承载体被同化为祖先的样子。
虽然两股血脉的共存此前并未有过，但应该不会偏离原理。
那只在南美雨林中呼唤闪电的羽蛇被斩杀后，剖开身体，原始人被血肉包裹在其中。
宫绘柳......应该不会例外。
伏希甩开风笙的手，低头前进着。
不过，她会在哪一只的身体当中呢？
被他甩开的手又一次按在了他的肩膀上，这次的力量并不大，没有了刚刚坚定的气势。
“千万，别伤到自己好吗？”风笙同样低着头，在他的身后恳求着。
“尽量吧......”伏希揭下她的手指，在她的手背上重重地拍了三下，以示安慰，随后转身离去。
他该怎么做？
他的心中也没做好打算，拯救她？放弃她？眼看着她的生命消逝？他此刻扪心自问，却也给不出答案。但对他来说，唯有逃避、装作没看见这样的事，是绝不被允许发生的。
哪怕是悲剧，哪怕是坏结局，他也至少要亲眼目睹才行。
围在滨江道路上的人群已经挤满，没有留下一丝空隙。
伏希开始助跑，随后奋力一跃，微弱的光芒闪现，他越过了人群，如同跳水的运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