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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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理咨询室的窗帘拉了一半，将夕阳过滤成柔和的琥珀色。

南知寻坐在沙发上，复诊材料整齐地摊在茶几上：情绪日记、手机里的生活照、还有颜以安帮他整理的用药记录。

“上次咨询后，你的情绪波动频率明显降低了。”

咨询师翻看着记录，“尤其是这一条。6月16日，完成《星河疤痕》修改，第一次觉得疤痕可以很美。”

南知寻望向窗外。暮色中的校园广播正播放艺术节预告，隐约能听见“冰岛极光之旅”的字样。

“最近有新的生活变化吗？”咨询师问。

“明天我……朋友的母亲要来看画展。”南知寻顿了顿，“她曾经住院时见过我。”

咨询师敏锐地捕捉到他的停顿：“你担心她对你现在的状态有评价？”

南知寻摇头，手指无意识地着背包带。

那里别着颜以安今早给他的新红绳，鲜艳得像未凝固的血。

“其实我更担心……”他声音低下去，“担心自己好得不够明显。”

咨询师笑了：“你知道吗？你刚才用的词是‘好’，而不是‘正常’—这是个很棒的进步。”

走出心理咨询室时，天己全黑。南知寻站在路灯下拨通了夏予竹的电话，听筒里传来轻柔的钢琴声—是德彪西的《月光》，和沐迟白要演奏的曲子一样。

“妈，您明天……还来艺术节吗？”

“当然来呀。”夏予竹的声音带着笑意，背景音里能听到纸张翻动的声音，“我今天把公司的事情都安排好了，让助理帮忙处理一天。”

她顿了顿，语气温柔，“你第一次正式参展，我怎么能错过？”

背景音里突然传来颜以安的声音：“妈，您别翻那本相册—”接着是殷晚情的笑声：“哎呀，这张知寻穿小恐龙睡衣的照片多可爱！”

南知寻耳尖一热，下意识清了清嗓子：“妈，您和殷阿姨……”

“我们正在整理老照片呢。”夏予竹的声音里带着怀念，“晚情说你小时候每次来医院，都要偷偷把病房窗帘系成蝴蝶结，说是‘给阳光开门’。”

电话那头传来颜以安无奈的叹息：“现在两位女士己经发展到交换您小学三年级的作文了，题目是《我的理想》……”

南知寻突然想起什么：“等等，那篇作文最后是不是写了想和以安一起开太空糖果店？”

电话那头静了一秒，随即爆发出一阵笑声。

夏予竹温柔地说：“你看，晚情一首留着呢。她说你们俩从小就有默契。”

路灯将南知寻的影子拉得很长。他望着远处美术楼亮灯的窗口，那里挂着《愈合期》，画里的星河倒映着两个人共同的伤痕与光。

“以安。”他忽然说，“其实我一首记得……小时候你妈妈带你来医院看我妈，你偷偷塞给我的那颗糖。”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银杏叶沙沙作响的声音通过电波传来，像一声温柔的叹息。

“我也记得。”颜以安的声音很轻，却坚定，“那时候我就想，以后一定要让你多笑笑。”

夜风拂过，带着初秋的微凉。南知寻握紧手机，听见背景音里两位母亲还在翻看相册，偶尔传来“这张是在游乐园”“这张是初中毕业典礼”的对话。

他突然很期待明天的艺术节—不仅是画作展出，还有这个由伤痕、星光和旧照片编织成的，温柔得近乎不真实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