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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迟来的真相(颜以安视角)

执掌风 南雨北雾 5950 字 2025-06-10

颜以安站在浴室门口,手中紧握着那瓶从南知寻手里夺下的安眠药。药瓶上"唑吡坦"三个字刺得他眼睛生疼,瓶身还残留着对方指尖的冰凉温度。

他低头看着蜷缩在浴缸边缘的南知寻,苍白得像一尊即将碎裂的石膏像,湿漉漉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两片青灰的阴影。

"只是...失眠。"南知寻的声音轻得几乎被浴室滴水声盖过,手腕内侧几道淡色疤痕在氤氲水汽中若隐若现。

颜以安突然想起三个月前家族会议上,父亲颜怀青将联姻协议推到他面前时说的话:"南家那孩子性子静,不会给你添麻烦。"当时他怎么没发现,这份"安静"底下藏着如此汹涌的暗流?

凌晨, 颜家主宅书房

颜以安将药瓶重重搁在红木办公桌上,惊醒了正在打盹的私人医生徐砚。"查清楚,这药是谁开的?什么时候开始的?"他的声音压得极低,生怕惊动二楼卧室里的人。

徐砚推了推眼镜,倒出两粒药片在掌心碾开:"是新型苯二氮?类,治疗重度失眠伴焦虑的处方药。"

白炽灯下,药粉在指纹纹路里闪着细碎的冷光,"但问题在于..."他指着瓶身模糊的生产批号,"这不像正规医院开的。"

窗外暴雨骤至,雨点噼里啪啦砸在落地窗上。颜以安想起南知寻被雨声惊得发抖的肩膀,突然扯开抽屉翻找檀城中心医院的联系方式。

钢笔被扫落在地,墨汁溅上他裤脚,在高级定制西裤上洇开一片狰狞的蓝黑色。

"颜总,"徐砚按住他青筋暴起的手,"首接问医院会惊动老爷子。我有个同学在梧城精神卫生中心..."

梧城。这个地名像刀尖划过颜以安的太阳穴。那是南知寻跟着母亲夏予竹生活过的地方,也是夏予竹跳楼自杀的地方。

次日上午 颜氏集团总裁办公室

传真机吐出第三页病历的瞬间,颜以安扯松了领带。A4纸上"重度抑郁发作伴创伤后应激障碍"的诊断日期赫然是两年前。

早在联姻前半年。最末页的心理评估报告里,用加粗字体标注着:高自杀风险,有自伤史。

"患者自述17岁起出现症状..."颜以安念出声时喉咙发紧。17岁,正是夏予竹和南知离开檀城那年。

资料里夹着的照片让他呼吸停滞。南知寻穿着梧城一中的校服,左腕缠着渗血的绷带,眼神空洞地望着镜头。

照片边缘标注着:2022年11月7日,吞服洗涤剂未遂后急诊留观。

办公桌玻璃板下压着的日程表突然变得可笑:周一董事会议、周三并购谈判、周五慈善晚宴...密密麻麻的行程里,没有一条写着"了解新婚丈夫的抑郁症"。

"颜总?"秘书林默敲门进来,"南少爷的大学导师回复说,他大一时因突发精恐障碍休学过半年..."话音未落,颜以安己经抓起外套冲了出去。

中午12点 檀城大学心理学部档案室。

陈旧的档案袋在颜以安手中簌簌作响。南知寻的休学申请上,导师批注栏写着:建议住院治疗,患者拒绝,称"母亲临终前最怕精神病院"。

泛黄的心理咨询记录本里,一页被撕掉的纸残留着锯齿状的边缘,隐约可见钢笔力透纸背的痕迹:"...画室...父亲和那个男人..."

"这部分记录被当事人要求销毁了。"老教授推了推老花镜,"那孩子当时抓着碎纸片的手一首在流血...对了,您是颜氏集团的?他现在的..."

"丈夫。"颜以安吐出这两个字时,舌尖尝到铁锈味。

他忽然想起新婚夜南知寻站在露台上的背影,当时以为是在赏月,现在才惊觉那分明是凝视深渊的姿势。

下午3点 颜家私人车库雨水顺着颜以安的发梢滴进领口。他盯着平板上刚收到的加密邮件—南柏恒情人的调查资料。

照片上的男人搂着南知寻的肩膀,背景是青屿画室的落地窗。

南知寻的表情让颜以安想起被蛛网缠住的蝴蝶,而拍摄日期...正是夏予竹死亡前一周。

"颜先生?"心理医生岑蓝的声音从蓝牙耳机里传来,"PTSD患者的创伤记忆往往与特定场景绑定。您提到的画室、安眠药、手腕伤痕,可能都是触发因素..."

雨刮器在挡风玻璃上划出徒劳的弧线。颜以安攥着方向盘的指节发白,记忆闪回昨夜浴室。

南知寻被热水烫得发红的手腕上,那些新旧交错的疤痕排列得异常整齐,像精心计算的数学公式。

傍晚主卧套间,颜以安轻轻推开房门时,南知寻正对着梳妆镜将衬衫袖口的纽扣系到最上面一颗。夕阳透过纱帘,给他侧脸镀上脆弱的金边。

"知寻。"颜以安伸手想碰他肩膀,却在半空僵住。南知寻条件反射般瑟缩的动作,像极了他在梧城医院视频里看到的,那个被护士按住打镇静剂的少年。

梳妆台上摊开的素描本闯入视线。颜以安看到无数幅残缺的速写:没有五官的女人、碎裂的调色盘、扭曲的窗框...最新一页是半完成的青屿画室外观,铅笔线条在某个点突然变得凌乱,划破了纸面。

"我联系了岑医生。"颜以安慢慢蹲下来,与轮椅上的南知寻平视,"明天上午十点,她会在家里做初次咨询。"

南知寻的瞳孔骤然收缩。他张了张嘴,最终只是机械地点点头,手指无意识地着左腕。

颜以安注意到他指甲缝里残留的铅笔灰,黑得像干涸的血痂。

深夜浴室水声停止时,颜以安正坐在床边拆一盒新的医用绷带。浴室门开了一条缝,蒸腾的热气中,南知寻泛着粉色的手腕上,一道新鲜的血痕刺得他眼眶生疼。

"摔了一跤。"南知寻轻声说,水珠从他发梢滴落在白色地板上,晕开一个个深色的小圆点。

颜以安突然单膝跪地,抓住他冰凉的脚踝。拖鞋底沾着的玻璃碎片闪着冷光。

那是打碎的浴室香薰瓶,柑橘混着龙舌兰的味道,和他们婚礼上的香槟一个气味。

"我让人换了防爆玻璃的化妆镜。"颜以安用纱布缠住他脚掌伤口时,声音哑得不像自己,"明天...明天我陪你去见岑医生。"

南知寻忽然笑了。那个笑容让颜以安想起夏夜闪电,转瞬即逝却照亮了所有阴暗角落:"以安,你现在的表情...和当年我妈发现我爸出轨时一模一样。"

他指尖划过颜以安紧绷的眉骨,"别怕,我暂时还死不了。"

窗外惊雷炸响。颜以安在黑暗中收紧手臂,怀中人单薄的脊背随着呼吸轻微起伏,像即将折断的玫瑰枝条。

他想起资料里那句"患者长期失眠源于对梦境的恐惧",终于明白南知寻每夜惊醒时呢喃的"画室"是什么意思。

雨声渐密时,颜以安摸到枕头下的录音笔。里面是徐砚今天下午发来的音频——梧城医院两年前的心理咨询片段。

南知寻带着哭腔的声音混着电流杂音:"...妈妈摔下去前对我说...说都怪我那天在画室..."

录音在此戛然而止。颜以安轻轻吻上南知寻被泪水浸湿的鬓角,在暴雨声中做了一个决定。

次日清晨餐厅中。"把青屿画室买下来。"颜以安正将房产资料推到徐砚面前,"以你表弟的名义。"

晨光中,南知寻正在花园里喂流浪猫。他苍白的指尖悬在橘猫头顶,迟迟没有落下。

颜以安想起心理报告里的警告:患者对亲密接触表现出矛盾态度,可能源于童年创伤。

当南知寻隔着落地窗与他对视时,颜以安举起咖啡杯做了个干杯的动作。

杯沿沾着昨夜医生开的氟西汀胶囊粉末。他偷偷把自己那杯黑咖啡换给了对方。

"今天天气很好。"南知寻推门进来时说,阳光给他睫毛镀上金边。

颜以安注意到他左手腕上多了一条银链子—那是颜家祖传的平安扣,内侧刻着"长乐未央"。

颜以安突然抓住他手腕,在医生说的"可能触发创伤"的位置落下一个吻。南知寻僵住的瞬间,他轻声说:"下午我带你去个地方。"

保险箱里的画室地契沉甸甸的。颜以安想起父亲今早的电话:"南家那孩子配不上你。"他当时只是擦了擦话筒上并不存在的灰,就想试图擦去南知寻生命里那些早己凝固的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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