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千川雪常在医馆泡着,她对医术展开了浓厚的兴趣。
宫尚角虽然有些担心宫远徵,但见他很是安分,也高兴千川雪找到了自己的兴趣爱好,便没有多加干预。
宫尚角被执刃分派了任务,继千川派之后,无锋又屠杀了一宗门,他领命出了宫门。
“嫂嫂,这味药错了。”宫远徵跪坐在她身侧,轻轻按住她的手。
千川雪一手执医书,一手抓药,不明所以:“我看着书来的,怎会错?”
宫远徵含笑点着她手下的药,“嫂嫂,这是白芍,不是赤芍。”
他拣了一片赤芍,放在她手心:“这才是对的药。”
千川雪大囧,对比着两味药材,“好像啊,乍一看根本分辨不出。”她虽然对药理有些研究,终究是门外汉。
宫远徵耐心道:“白芍偏补血柔肝养肝阴,赤芍活血破血泻肝火,功效有区别。”
“白芍切面类白带棕,层环明显,味苦含酸;赤芍断面为粉红或粉白,表面棕褐棕红色。”
看千川雪微蹙的眉,宫远徵勾唇:“姐姐短短几日己经能自己配药算是天赋异禀,一些小错误而己,瑕不掩瑜。”
“真的吗?”千川雪舒眉,秋水眸子里总算带了笑意,“可不许哄我。”
宫远徵举手发誓:“如果我骗嫂嫂,便让我五雷——”
一双偏凉带香的手捂住了他的唇,千川雪瞪他:“我信你就是了,别乱说话,誓言更不能轻易许。”
宫远徵乖巧点头,千川雪放下手,专心研究医书。
唇上柔软的感触似乎还未消失,宫远徵眯眼,细细回味。
嫂嫂,你的手,好香...
原来你喜欢这样的我。
只要能让你开心,能让你接纳我,装一辈子又何妨。
月上柳梢头,千川雪见天色己晚,意犹未尽,宫远徵收拾着药材,神色愉悦:“夜色己深,待我收拾好便送嫂嫂回去。”
月色清清,余光下,旁边少女裙摆晃动如碧波粼粼,搅乱了宫远徵躁动的心。
到了角宫门前,宫远徵心知他止步于此,贪婪吸入不属于他的香味,将手中灯柄递给南鸢,看向千川雪:“嫂嫂脚下小心些。”
“知道啦,你也早些回去吧。”
待连她的背影也望不见了,宫远徵才转身回了医馆,那里还余下她的气息。
踏入室内,习惯性环顾柜上药材,发觉不对,眉紧紧皱起。
浓稠黑暗中,一道气息不稳,泄露了几分。
宫远徵殷红的唇咧开,牙齿在月光与烛火下露出森白的光。
有只老鼠,混进来了。
角宫。
千川雪有些睡不着,但身侧的南鸢己经轻微起鼾。
无奈点了点她的额头,南鸢吧唧了嘴,侧身沉沉睡去。
这丫头...
千川雪从她身上小心跨去,披了银纹芙蓉罩衣,用根发带绑了头发,提着烛灯悄声出去。
月凉如水,廊内烛火发出轻微炸响,配着风吹绿色的窸窣声,格外惬意。
琉璃瓦硕,孤影美人。
月公子听闻前山近日热闹得很,耐不住寂寞,特意挑了夜深人静的时候出来,没想到居然看见这幅画面。
这女子是谁,怎么看起来如此寂寥忧愁?情不自禁,他悄悄跟在了她身后,借着暗色隐藏自己。
行至转角,千川雪侧身看向屋檐一角的冷月。
月色溶溶,可惜,此处只她一人观此美景。
“片云天共远,永夜月同孤...若是此刻,尚角在就好了。”
前半句声音清冷空灵,后半句散入夜色中,模糊不清,月公子并未听清。
“永夜月同孤...”月公子琢磨着,猛然瞧见千川雪转身,本想快步离去,无意瞥到她的面容,脚步蓦地止住,忘了躲避。
女子眸清似雪,眉如远山含黛,自带风流韵味,肌肤莹润如玉,竟比身上那芙蓉绣纹更为清绝出尘。
好似月下精灵,敛聚了冷月光华,携着清冷霜雪踏月而来。
见她越走越近,月公子终于回神,慌忙间躲藏,衣袂翻飞,一片雪白衣角被烛光照出。
千川雪脚步顿住,以为自己看错,一时间寒意顿起,却听宫远徵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又异常清晰:“全宫警戒!闭宫!”
刺目猩红的亮光在视线远处亮起,千川雪心下大骇。
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