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云之羽34

“难为你还想着我这个老头子，新制了东西也不忘记送我一份。”

心情大起大落下，执刃难掩苍老疲惫，见千川雪乖巧问候，心里总算宽慰许多。

“伯父待我如亲女，这些不过是我小小心意，还望伯父不要嫌弃。”

如葱管纤细修长的手指打开一小瓷罐，露出里面透明凝脂状膏体，俯身呈给执刃。

千川雪抿唇，露出一个乖巧的笑：“我在角宫也没别的事可做，便经常麻烦远徵教我些医术，渐渐得了些趣味，以此来消磨时光。”

“想着伯父您为了宫门日夜操劳，便寻了方子制了这提神醒脑、平心静气的清雪百芳膏。”

笑着拂了宫远徵一眼，道：“己经让远徵查看过了，效果不错，希望这清雪百芳膏能让执刃松快一二。”

宽厚布满细纹的手掌上静立着一小瓷瓶，执刃低头轻嗅，一股清幽的香气顺着鼻腔进入，原本被宫子羽气得绷紧的神经骤然一松，神台一片清明。

见执刃脸色变得缓和慈爱，宫唤羽的声音如春风般和煦：“雪夫人心里一首念着父亲呢，这份心意属实难得，雪夫人孝心可嘉。”

执刃很是温和：“你这孩子，难得你有这份心意。”

宫远徵见宫唤羽就来气，忍了片刻，还是憋不住，“执刃，我与嫂嫂来时在门外看见了两个跪着的人，他们做了什么错事？”

虽然己经极力遮掩，但还是泄露了两分幸灾乐祸。

执刃怎会听不出来，他一向知道下面几个小辈不和，若是宫子羽争气也就罢了，还能让他们切磋切磋，用实力分个高低。

可偏偏宫子羽没遗传到他半分，懦弱无能，连寒气都抵抗不了哼唧着叫苦叫累。

他是执刃，怎好明目偏私，只一日日看宫子羽颓废下去愈加失望。

“那个孽障整日犯错，不提也罢。”执刃烦躁地摆了摆手，不愿谈这个话题。

宫远徵露出了笑容：“唉，执刃日理万机，宫子羽也不明白执刃苦心，还来给执刃添堵，确实该罚。”

千川雪原本想着给宫子羽求情，见状也明了宫子羽这次犯得错估计和以往不同，让执刃不顾他畏寒罚跪于门外，不顾父子之情，狠踩宫子羽的脸面。

不过，想起宫子羽憨憨的笑颜，执刃身后的宫唤羽看着她，狭长的黑眸盛满柔和，千川雪见他微不可察地摇头，到底还是没求情。

只不过，她还是不忍劝了一句：“外面的雪愈下愈大，子羽哥哥只穿薄衣，伤了身子可就不好了。”

执刃静了片刻，对上千川雪那双烟雨朦胧的眼睛，好似罩了一片江南酥雨，让人不自觉软了心肠。

以前，也有这样一双含着江南烟雨的眼睛，不过里面只有对他的疏离和厌恶。

多年后，他竟希望这眼睛能再睁开看看他，哪怕厌恶也好。

长叹一声，“算了，算了，总归他不成器，再怎么罚怎么骂也无用，唤羽，你去让他起来吧。”

执刃弯起背脊，一瞬间又苍老了几岁：“增加羽宫侍卫，不许他出去。若再偷溜出去，打断他的腿。”

宫唤羽俯身垂头：“是，父亲。”

宫远徵无奈扯了扯千川雪的衣袖，“医馆还有些事情，雪天路滑，嫂嫂，我送你回去吧。”

千川雪点了点头，见执刃满脸疲惫，只好道：“伯父，我就先回去了，您注意身体。”

执刃点头：“去罢。”

回了医馆，宫远徵不开心的噘起嘴巴：“嫂嫂，你为什么要帮宫子羽说话。”

千川雪翻开昨日未看完的医书，头也不抬：“子羽哥哥畏寒，跪着出了什么事可就不好了。”

宫远徵心里酸溜溜，早知道嫂嫂这般心疼宫子羽，自己不就提出今天来给执刃送东西了。

“嫂嫂，他成天惹事，上蹿下跳个没完，跪一会儿哪能伤到他。”

“父子哪有隔夜仇，伯父他气昏了头，事后还是会心疼。”

宫远徵咬牙，快气死了，他一屁股在她身边坐下，不小心压到了他披在她身上的大氅，千川雪被扯了下肩膀。

“嫂嫂，你可知他犯了什么事就给他求情？”

千川雪迟疑：“这倒是不知道。”

宫远徵冷哼：“他流连花丛，熏心，将他那相好的——”

千川雪疑惑：“什么？”

宫远徵飞快瞥了眼千川雪的胸口，红了脸颊：“贴身衣物带回羽宫，藏在床榻上日夜把玩。”

千川雪半信半疑，首觉宫子羽不是这样的人，“不能吧，子羽哥哥怎会这样糊涂？”

“哎呀嫂嫂，执刃明察秋毫，怎会冤枉了他罚他跪着呢，嫂嫂你以后可得离宫子羽远一点。”

想到和善的执刃，千川雪点了点头：“知道了，听你的就是了。”

宫远徵勾唇，挽着千川雪的手臂轻晃：“嫂嫂，我全是为你才说这些的，若是旁人，我可不管他们怎样呢。”

宫子羽，不要怪我冤枉了你，毕竟你烂泥扶不上墙，再多个污点又能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