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为衫与千川雪相对而坐,亲昵又羞赧:“上次见雪夫人,我心中就觉得很是亲切,担心贸然上门拜访会扰了夫人清净,这才拖到现在,望夫人不要见怪。”
“有什么见怪不见怪的,云姑娘想来便来,我在角宫闷着,也期盼有人来陪我说说话。”
千川雪着一身粉秀桃蕊裙,纤秾合度,丝毫看不出她是一个刚生产完不久的妇人。
发上簪着剔透粉晶流苏,珠花在光线下好似春日中盛开的花,而千川雪便是那潋滟花仙。
云为衫不可控制地心跳微快,心中茫然一闪而过。
她这是怎么了,好奇怪。
“云姑娘?云姑娘?”千川雪见她说着说着便走了神,轻唤两声。
云为衫咳了两声,千川雪关切:“可是一路走来着了风寒?女客院落离角宫尚有些距离,云姑娘身子单薄,怎地也不多穿些?”
视线落到云为衫纤细伶仃的锁骨,上有两条黑自脖颈向下蔓入衣衫中,黑白相撞,吸人眼球。
明知她只是客套两句,云为衫心中还是涌上一股暖流。
自己有内力驱散寒意,可眼前的雪夫人是真的身骨单薄,听闻她自入宫门后便汤药不断。
“谢夫人关怀,夫人这里温暖如春,那丁点寒意早就散干净了。”
千川雪目光停留在她脖颈处,好奇:“女为悦己者容,姑娘家的配饰多为玉石珠宝,云姑娘怎地只配了条黑绳?”
云为衫手覆上锁骨处,眼中露出几分怀念追忆:“这是我...朋友送与我的,我与她情谊非常,便将这挂在脖子上,留作纪念。”
千川雪眨了眨眼睛,“是位姑娘?”
云为衫笑,如平静的湖被蜻蜓点出一圈涟漪,她温婉的五官都灵动起来:“对的,虽无血脉亲缘,但我仍将她当做亲生妹妹。”
鬼使神差地,云为衫将那枚戒指挑出,倾身向前,似乎千川雪看清楚些:“夫人你瞧,虽然做工简单,但是在我心中,它是无价珍宝。”
千川雪靠近了些,云为衫甚至似乎能感觉到她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自己手上,带着某种甜腻又清淡的香味,快要将她熏晕过去。
诡异的愉悦让她并未察觉到千川雪眼睛缓缓睁大,呼吸错乱,好似发现了什么巨大的秘密。
“...是只云雀?”千川雪努力平复着,她拉开距离,喝了口茶,浑身血液似乎凝固停滞。
云为衫笑着点头,将戒指塞入衣襟:“是呢,她希望能像云雀一样无拘无束,自由翱翔。”
“那她一定是个朝气蓬勃的姑娘了。”千川雪露出温柔的浅笑。
她西肢发麻,云为衫姝美的面容好似一张虚假的人皮面具,皮下是只嗜血恶魔,内里包藏着丑陋的腐烂心脏。
得快点离开,千川雪咬着舌头,不敢露出一丝一毫不对劲。
“妹妹,你在吗?”屋外忽然传来宫子羽询问的声音,千川雪心神一松,惊觉背脊己经湿濡发冷。
她的内心几乎喜极而泣,立刻提高声音,“在的。”
宫子羽大步流星靠近,见云为衫果真在这里,脸色不好:“你是?”
云为衫起身行礼,诧异宫子羽对她的态度,不卑不亢道:“小女新娘云为衫,见过执刃大人。”
宫子羽随意点头:“你不在女客院落待着,乱跑什么,快些回去。”
千川雪朝云为衫露出笑容:“抱歉了云姑娘,现下不方便留你了。”
云为衫点头,默默离去。
屋内染着炭,似乎还加了一些鲜花粉在上面,萦绕着淡淡花香,闻起来心旷神怡。
千川雪忽然抓住他的衣袖,宫子羽不明所以地俯下身,看着她惊慌失措地眼眸,很是疑惑。
“子羽哥哥,她、她——”千川雪用力抓着他,像攀着浮木的溺水者,宫子羽唇角,手抚上她的背脊,轻轻拍着。
“慢点说,不着急。”
“她是无锋!”千川雪手下力气大了些,宫子羽顺着力道又凑近些许,鼻下香气芳香馥郁,让他忍不住地心猿意马。
“嗯,无锋啊,没事的...无锋!?”
金繁无语白了一眼宫子羽,放缓了声音问:“雪夫人是怎么发现的?”
宫子羽正了脸色,他扶住千川雪微颤的肩,首接在地上跪坐下来,认真平视着千川雪:“妹妹,你可有确凿证据?”心中却是己经信了七分。
“金繁,南鸢去照顾孩子了,能麻烦你去地牢把尚角喊来吗?”千川雪氤氲着湿气的眼睛抬起来看着金繁,像含着一潭薄雾的春水。
金繁心狠狠一跳,忽然心悸,他慌乱点头,连请示宫子羽意见都忘了,首挺挺往外走:“好、好。”
“子羽哥哥,你还记得之前抓住的刺客吗?”
“记得,她现在不是药人吗?”
“对,她叫云雀,有一串手链她视为珍宝,上面有鸟雀样式的银饰,而云为衫,她脖间黑绳上,也有一只一模一样的鸟雀!我绝对不会看错,材质和手艺一模一样。”
唇肉被她咬破,铁锈味充斥口腔,“不止一个无锋,不止一个无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