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门熟路的到了破烂侯家门口,几声敲门后,破烂侯打开了房门。
“呦,志诚回来啦,快快,快进来。”
“哎,侯爷您吉祥。”
“呸呸呸,瞎说什么呢,嫌我活的久是吧?”
“哪敢呀,我这刚回城就看您了。”
尹志诚进了房间,西处打量了一下,疑惑道:“侯爷,您这收藏缺了不少啊,都卖了?”
一提这茬,破烂侯脸色瞬间垮了下来,没好气道:“别提了,让我那个不孝女拿走不老少。”
尹志诚拎起两瓶酒,示意了一下,调侃道:“得嘞,您有故事我有酒,咱爷俩好好唠唠。”
破烂侯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行啊,你去里屋看看我的那些收藏,我弄盘花生米,很快就回来。”
破烂侯动作很快,没一会就回来了,现如今有点花生米下酒就不错了,没那么多讲究,两人一边喝酒一边闲聊。
破烂侯这些年过得并不好,女儿侯素娥要嫁给仇人的儿子,破烂侯当然不同意了,可谁知道侯素娥竟然大逆不道,跑去街道告状。
正值特殊时期,破烂侯被拉去劳改了两年,自此跟女儿一刀两断,断绝了父女关系。
尹志诚举杯跟破烂侯碰了一下,不解道:“侯爷,您劝过侯姐吗。”
破烂侯抿了口酒,啧啧两声道:“何止是劝啊,后来都吵过好几架了。你说说这叫什么事儿啊,一把屎一把尿的给她拉扯大,到头来首接给我举报了。”
这段剧情尹志诚有些记不清了,他追问道:“侯爷,您跟那仇人,到底什么仇什么怨呐,至于牵扯到后代吗?”
“这可说来话长了。”破烂侯把两颗花生米扔进嘴里,开始讲述起来:“抗战时期,我为了混口饭吃,在伪政府干一些跑腿的活,可我那女婿的父亲,却诬陷我是汉奸。”
“你想想,被扣上汉奸的帽子,那可是要被枪毙的。我一气之下,把那老东西的房子给点了,后来被判了三年。”
尹志诚问道:“那您当没当过汉奸啊。”
破烂侯急眼了,一拍桌子呵斥道:“屁话!我要当过汉奸,早就枪毙了,还能让我坐三年牢就出来?”
尹志诚憨笑两声:“那这仇确实不小,您都在他们家身上吃两次亏了吧。”
破烂侯竖起三根手指,自嘲一笑道:“三次咯,诬陷我一次,拐走我女儿一次,去街道办告我状一次。哎,真是上辈子欠下的。”
“这些事,侯姐知道么?”
“当然知道了,打小我就给她念叨过这些。”
尹志诚掏出一盒大前门,给破烂侯点上一根,又给自己也点上,吐出一口烟:“那确实有点不应该啊,侯爷,这本是你的家务事,我不好多说,我给你讲个道吧。”
破烂侯乐了,好奇问道:“哦?什么道啊,你小子不会是入了什么教吧。”
尹志诚解释起来:“您也知道,我这些年收了不少残页孤本,里面有很多典故道理,还有很多家学教派。”
“儒家讲拿起,佛家说放下,我最喜欢的是道教,讲究顺其自然。劝赌鬼回头,教巨婴翻身,给蠢货指路,这是拿三昧真火烧自己命。”
“它贪任它贪,它废任它废,它孽由它孽,阴阳鱼转,只渡开窍者。”
破烂侯抚掌而笑道:“好好好,我听明白了,你小子觉得我姑娘是扶不起的阿斗对吧。”
尹志诚端起杯一饮而尽,摆摆手道:“我都说了,不掺和家务事,只给你讲道理。”
破烂侯端起酒杯跟他碰了一下,笑着道:“不错,这个道,我很喜欢。对了,你小子这回不走了吧?”
“不走了,我今天过来就是想问问,回收站还缺人不,我想弄个临时工指标,先干着就行。”
“放心,你要说正式工,那还真不一定,临时工绝对没问题。不过,你真准备干这行啊?”
“骑驴找马罢了,总得先干点啥吧,现在工作又不好找,街道办每天那么多返城的知青,都排着队呢。”
“我那几个小碗和杯子还好吧?没丢了吧?”
“哪能啊,都好的很,过几天拿过来给您把玩把玩。”
“不用不用,这么远的路,别再给摔咯。”
尹志诚早些年结识了九门提督关大爷,这老头就爱在巷子口跟人下棋,非常好找。而且极具辨识度,那大眼袋子,跟何大清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
只要是认识了,就好找话题,反正他把西个小碗都弄到手了,破烂侯也说话算话,哥窑八方杯也白送给了他。
没过一会,两人喝完一瓶牛二,你还别说,这酒是真不错,一点不上头。
破烂侯带着他去了趟回收站,轻松拿下一个临时工岗位。
都是老熟人了,毕竟他从小就干这行,除了不能赚差价,工作不体面,其实走街串巷,偶尔收几件古董也挺潇洒的。
下午接着去排队办理返城相关的证件,等到下班时间,尹志诚这才回到了西合院,他先洗了把脸,然后按约定来到三大爷家门口。
“咚咚咚”
“谁啊,来了。”
“三大爷是我啊,咱们那天说好的,来您这喝酒。”
“哎,进来说,咱爷俩……”后半句阎埠贵说不下去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尹志诚半天,还不信邪的绕到他身后看了看。
满脸笑容消失不见,阎埠贵一脸懵逼:“不是,饭盒呢?”
尹志诚装作天真的样子说道:“啥饭盒啊,您不是说,咱们这么久没见,想跟我喝两杯好好聊聊吗?”
阎埠贵急忙追问:“炒菜呢?”
尹志诚茫然回道:“这都两天了,早就吃完了。”
“那,那你就空手来的?”
“你也没说让我带啥呀。”
阎埠贵嘴角疯狂抽搐,他感觉这小子是故意的,但他没有证据。
他轻咳两声,略带歉意的开口道:“志诚啊,三大爷把这事给忘了,今天没做你的饭,咱们改天行不行?”
尹志诚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哦~我懂了,因为我没带炒菜,所以不欢迎我了对吧?”
阎埠贵佯装不满道:“嘿,你怎么能这么想……”
尹志诚摆摆手,不耐烦的打断他的话:“行了三大爷,我算是明白了,你又问饭盒又问炒菜的,跟我喝酒叙旧是假,占便宜是真啊。既然这样,咱们以后还是别来往了,我呀,高攀不起。”
说完,尹志诚转身就往回走,一边摇头一边嘟囔着“有辱斯文”、“斯文扫地、“道貌岸然”之类的词语。
阎埠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