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千面归一

青铜巨门缓缓开启，门缝中溢出的不是金光，而是无数交织的时间线。陈默的右眼灼痛加剧，那些时间线上的画面疯狂涌入他的脑海——

他看到少年时的自己在爷爷膝下学卦，看到白夜阑第一次被推入青铜门，看到守门人独自在道观枯坐百年……每一段记忆都清晰如昨，却又陌生得可怕。

"那不是幻象。"白夜阑突然抓住他的手，"那些都是真实的'你'。"

陈默低头，发现自己的手臂上浮现出细密的金色纹路，与血玉碎片连接成完整的阵图。胸口铜钱印记中的七枚光点正在急速旋转，仿佛在呼应门后的召唤。

"走。"他拉起白夜阑，"该结束这一切了。"说道

河水自动分开，露出一条通往青铜门的石阶。每踏下一步，陈默就感觉身体轻一分，仿佛有什么正在剥离。走到第七步时，白夜阑突然拽住他："等等！你的影子！"

陈默回头，看到自己的影子依然停留在河滩上——那影子正缓缓站起，化作一个模糊的黑衣人形。

"时间残留物。"门后传来千万个声音的重叠，"每个选择都会产生一个被抛弃的'你'。"

黑衣人形突然扑来，陈默本能地抬手格挡。相触的瞬间，大量陌生记忆涌入：如果他当年没有逃离仪式，如果他没有遇见白夜阑，如果他选择成为守门人……无数个"可能"的陈默在记忆中闪现又湮灭。

"别让他们给吞噬！"白夜阑指尖亮起金光，却在碰到黑影时被弹开，"你必须接纳它们！"

陈默咬破舌尖，鲜血滴在胸口的血玉上。玉中突然伸出七条金线，刺入黑影体内。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黑影开始与他融合——每融合一分，青铜门就开启一寸。

当最后一个黑影被吸收时，陈默的瞳孔完全变成了金色。他看到了时间的全貌：那条首尾相衔的蛇，那个永恒的闭环。

"我明白了。"他轻声道，"从来没有什么时间囚徒。"

青铜门轰然洞开。门内没有怪物，只有一片璀璨的星河。每颗星辰都是一个时空节点，而所有节点都延伸向中央的光茧——那里沉睡着最初的"源头"。

白夜阑突然颤抖起来："那是……我的脸？"

光茧中漂浮的少女与白夜阑一模一样，只是眉心多了一枚血玉。无数时间线从她体内伸出，连接着所有时空的"白夜阑"。

"原初容器。"陈默右眼流下金血，"所有轮回的起点。"

光茧突然裂开一道缝隙，沉睡的少女睁开眼睛。与此同时，陈默胸口的血玉碎片自动飞出，嵌入她的眉心。

"终于……集齐了……"少女的声音如同千万人合唱，"七枚血玉……七世轮回……"

整条黄河突然倒流，所有水珠悬浮空中，折射出无数时空的画面。陈默感到自己在分解，重组，最终与所有时空的"自己"合而为一。

最后的意识里，他听到白夜阑的呼喊，看到她化作流光融入少女体内。光茧爆发出耀眼的光芒，而后——

**咔嚓。**

时间破碎的声音。

陈默睁开眼，发现自己站在熟悉的黄河岸边。没有青铜门，没有血月，只有平静流淌的河水。

身旁的白夜阑茫然西顾："我们……成功了？"

陈默看向掌心，那里躺着一枚普通的铜钱，背面刻着"时"字，正面却是空白。

"不。"他将铜钱抛入河中，"我们只是给了它一个新的开始。"

远处，一个穿道袍的背影正沿河而行，肩头停着只白鹤。当那人回头时，陈默看到了与自己一模一样的金色右眼。

白夜阑突然握住他的手："你的眼睛……"

陈默摸向眼角，触到一滴尚未凝固的金色血泪。在那滴血中，他看到了即将展开的，全新的时间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