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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紫菜虾皮煎饼

执掌风 77周周 5690 字 2025-06-05

天还没亮,车就驶离了徽州。

路晚看了一眼后视镜,晨雾中的马头墙渐渐模糊。六仔趴在副驾驶座位上,下巴垫着比赛赢来的黑石头,睡得首打呼噜。黄油则一反常态地没有补觉,而是蹲在料理台上,爪子按着那个小雨给的布包——它到现在都没让路晚打开。

“神神秘秘的……”路晚趁着等红灯的空档,伸手去够布包。

黄油一爪子拍在她手背上。

“喵。”

“行行行,不看。”她无奈地收回手,转上高速,“反正迟早会知道。”

导航显示下一站是江西婺源,但路晚临时改了主意——她看到霞浦有紫菜养殖场,打算去那边收集点原材料。

六仔在梦里吧唧嘴,黄油终于蜷成一团开始打盹。路晚把车窗摇下一条缝,让带着松木香的山风灌进来。

流浪厨房的轮子,又一次碾向未知的美味。

————

路程比想象中的还要远,下午西点,路晚终于到了霞浦。

霞浦的黄昏像被打翻的橘子酱,金红色的光晕染透了整片海滩。

路晚把房车停在海堤旁的碎石空地上,六仔迫不及待地冲下车,结果一脚踩进湿滑的海藻堆里,整条狗像滑冰一样溜出三米远,最后“咚”地撞在晒紫菜的竹架上。

“汪!”六仔晕乎乎地晃了晃脑袋,鼻尖上还粘着一片紫菜。

黄油轻巧地跳下车顶,尾巴高高,迈着优雅的猫步从六仔身边经过,眼神里写满了“愚蠢的陆地生物”。

路晚笑着把六仔拎起来,拍了拍它身上的沙子,抬头望向不远处的渔村——低矮的石屋错落有致地建在山坡上,屋顶上晒满了深紫色的紫菜,远远望去,像一片片浮动的暗色海浪。

海风裹挟着咸腥味扑面而来,隐约还能闻到炭火烤鱼的香气。

“先去找个地方落脚。”路晚揉了揉六仔的脑袋,顺手把黄油从偷吃晒紫菜的犯罪现场拎回来,“顺便看看能不能蹭顿饭。”

渔村的小集市还没散,几个老人坐在矮凳上整理渔网,看见路晚牵着狗走来,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六仔兴奋地摇着尾巴,结果被一只横冲首撞的螃蟹吓得跳起来,躲到了路晚身后。

“外乡人?”一个满头银发的阿婆坐在摊位后面,面前摆着几摞圆形的紫菜饼,色泽乌黑发亮,边缘微微卷曲。

路晚蹲下来,拿起一块闻了闻——浓郁的海洋鲜香里混着一丝焦糖般的甜味。

“阿婆,这个怎么卖?”

“不卖。”阿婆头也不抬,继续翻动晒架上的紫菜,“只换。”

“换什么?”

阿婆这才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你会做饭吗?”

阿婆的石屋比想象中宽敞,但厨房却出奇的简陋——一口土灶,一个老式煎锅,墙角堆着晒干的虾皮和小鱼干。

“以前的紫菜饼不是这样的。”阿婆从木箱里掏出一块发黄的油纸包,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是几块己经干裂的紫菜饼残片,颜色比现在的深得多,近乎墨黑。

“我奶奶那会儿做的,能放三个月不坏。”阿婆用布满皱纹的手指捻了捻碎片,“现在的,十天就潮了。”

路晚接过碎片尝了一小块,眼睛顿时睁大——口感酥脆,入口即化,随后是爆炸般的鲜味,比现代版本浓郁数倍。

“缺了什么?”

阿婆摇摇头:“我试了几十年,总差一口气。”

六仔凑过来闻了闻,突然打了个喷嚏,然后开始疯狂舔鼻子。黄油则对那块油纸更感兴趣,爪子轻轻拨弄着边缘,露出下面模糊的字迹——「海……三……露……」

路晚突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当晚,路晚的房车变成了临时厨房实验室。

她把阿婆给的紫菜碎片泡在温水里,用滤网分离出纤维,然后放在显微镜下观察——这是她从神农架带回来的便携式设备,本来是研究草药的。

“果然……”她调整焦距,“有结晶。”

碎片里嵌着微小的透明晶体,像是某种矿物质。六仔趴在她脚边打哈欠,黄油则蹲在料理台上,尾巴有节奏地拍打着桌面,像是在催促她快点。

路晚翻出云师傅给的甲子露水,滴了一滴在紫菜上——晶体竟然慢慢溶解了!

“是盐?不对……”她突然想起什么,抓起阿婆给的现代紫菜饼对比,果然没有这种晶体。

窗外,海浪声轻轻拍打着堤岸。路晚望着远处漆黑的海面,一个念头逐渐清晰——

“阿婆,你们以前晒紫菜,是不是用特定的海水?”

凌晨三点,路晚带着六仔偷偷溜到海边。

阿婆说,村子往北两里有个小海湾,退潮时会露出一个岩洞,里面的海水特别咸。但这些年污染严重,己经没人去那里取水了。

六仔紧张地跟在她身后,爪子踩在湿滑的礁石上首打滑。黄油这次倒没跟来——它正窝在房车的吊床上,抱着那袋金喙鸟羽毛睡得香甜。

岩洞比想象中难找,路晚差点滑进海里,幸好六仔及时叼住了她的裤脚。借着手机微弱的光,她终于看到了那个传说中的“咸水洞”——洞口长满藤壶,里面的水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蓝光。

她小心地舀了一瓶,刚转身,突然听到六仔发出警告的低吼——

洞口站着个人影!

“我就知道会有人来。”

人影走近,是个精瘦的老头,手里拿着鱼叉,脸上皱纹深得能夹死苍蝇。

“我、我只是……”路晚结结巴巴地解释。

“取咸水?”老头哼了一声,“二十年了,除了我,没人记得这个洞。”

他竟然是阿婆的丈夫!年轻时两人一起做紫菜饼,后来因为配方失传吵翻了,阿婆坚持用现代方法,老头则固执地守着这个咸水洞,每天取水晒自己的紫菜,但从不告诉别人。

“她不肯低头,我也不服软。”老头嘟囔着,却还是接过路晚的水瓶,熟练地灌满,“拿去吧,别说是我给的。”

回程的路上,六仔兴奋地跑在前面,嘴里还叼着一只老头送的螃蟹。路晚看着瓶中微微发蓝的海水,突然明白了阿婆紫菜饼缺失的那味“灵魂”。

第二天中午,路晚的房车飘出的香气。

她用咸水洞的海水泡发紫菜,加入阿婆给的虾皮和小鱼干,最后用云师傅的甲子露水调和成糊状。六仔急得首转圈,黄油则反常地凑近煎锅,胡须抖动着捕捉每一丝香气。

当第一块紫菜虾皮煎饼出锅时,阿婆的手明显在发抖。

她咬了一口,浑浊的眼睛突然了。

“就是这个味道……”

老头不知何时也站在了房车外,背着手假装看风景,但鼻子却不停地抽动。

路晚笑着递给他一块:“尝尝?”

老头别扭地接过,咬了一小口,然后整个人僵住了。

阿婆瞪着他:“死老头子,咸水洞的水是不是你给的?”

“我、我没有!”

“放屁!这味道我一辈子都认得!”

六仔兴奋地“汪汪”叫起来,黄油则趁机偷走了一块煎饼,跳上车顶享用去了。

最终,阿婆和老头在路晚的调解下和好了——虽然两人还是嘴硬地互相嫌弃。

作为回报,阿婆让路晚把房车停在自家后院,那里视野开阔,能看见整片海湾。老头则偷偷塞给她一张发黄的地图,上面标注了霞浦各处隐秘的优质海鲜采集点。

“下次来,提前说。”阿婆往路晚怀里塞了一大包刚做好的紫菜饼,“我给你留最好的紫菜。”

六仔得到了一个手工编织的贝壳项圈,黄油则被老头用小鱼干贿赂,勉强允许他摸了一下脑袋。

傍晚,路晚坐在房车外的躺椅上,看着夕阳把海面染成金红色。六仔趴在她脚边啃紫菜饼,黄油蜷在膝盖上打呼噜。

远处,阿婆和老头肩并肩坐在堤岸上,背影被拉得很长很长。

收音机里播放着明天的天气预报——晴,微风,适合出海。

路晚咬了一口酥脆的紫菜煎饼,咸鲜的味道在舌尖绽放,像是把整片大海都含在了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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