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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岱山民宿

执掌风 77周周 5646 字 2025-06-03

正午时分,房车驶过跨海大桥时,黄油吐在了挡风玻璃上。

"喵——呕——"

橘猫的呕吐物呈抛物线状飞溅,精准地糊住了路晚的视线。六仔在后座兴奋地吠叫,以为这是什么新游戏。路晚急踩刹车,轮胎在柏油路上擦出尖锐的声响。

"黄!油!"她咬着牙把车停到应急车道,抓起纸巾擦玻璃。罪魁祸首虚弱地瘫在仪表台上,胡须上还挂着半透明的胃液,眼神涣散得像被海浪冲上岸的水母。

六仔凑过去闻了闻,立刻打了个喷嚏,嫌弃地退开两步。

"活该,"路晚拧开一瓶矿泉水,"谁让你偷喝醉虾汁,还在路上吃鳗鱼。今天你就在车上禁食吧你。"

黄油有气无力地"咪"了一声,尾巴啪嗒拍打着方向盘。远处,岱山的轮廓己经清晰可见,青灰色的山脊像一条搁浅的鲸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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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导航,路晚找到了老同学的民宿——一栋漆成天蓝色的三层小楼,门口挂着"鲸眠居"的木牌。奇怪的是,本该热闹的旅游旺季,院子里却空无一人,泳池里飘着几片枯叶。

"有人在吗?"路晚推开栅栏门,六仔从她腿边挤进去,好奇地闻着地上的蚂蚁。

二楼窗户"吱呀"一声打开,探出一张苍白憔悴的脸——她的大学室友林小满,眼下挂着浓重的黑眼圈。

"路晚?"林小满的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你怎么...算了,快进来。"

民宿内部比外观更诡异:大厅墙上挂满海洋生物标本,角落的鱼缸里漂浮着死掉的小丑鱼,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霉味。六仔不安地蹭着路晚的小腿,黄油则首接炸了毛,尾巴膨成平时的两倍粗。

"你这儿..."路晚斟酌着用词,"生意不太好?"

林小满突然红了眼眶:"从上周开始,所有预订的客人都取消了。"她颤抖的手指指向厨房,"因为那个..."

冰箱门上贴着一张泛黄的报纸剪报:《岱山海蜇集体失踪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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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房里,路晚翻看着那篇离奇的报道:

"近日,岱山海域发生罕见现象,传统渔场内的海蜇数量锐减90%。多位渔民反映,捕捞网中常出现被撕碎的蜇体..."配图是几条漂着白色絮状物的渔船。

"本来我这儿主打海蜇宴,"林小满掀开冰柜,里面只有几包冻得发白的蔬菜,"现在连凉拌蜇皮都供不上。"

六仔突然对着后门狂吠起来。路晚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发现后院晾晒架上挂着几十张半透明的海蜇皮,在阳光下像巨大的水母翅膀。奇怪的是,每张皮上都有规律的齿痕,像是被什么生物精心啃咬过。

"这不是人为的,"林小满咬着指甲,"我装了监控,只拍到..."她调出手机视频——月光下,晾晒架上的海蜇皮诡异地扭动起来,然后突然被无形的力量扯碎。

黄油不知何时恢复了精神,正用爪子拨弄着一块掉落的蜇皮。路晚弯腰捡起来,发现断面有黏液拉丝——新鲜得不像话。

"带我去码头,"她突然说,"找老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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岱山西码头比想象中破败,半数的渔船搁浅在滩涂上,船底长满青苔。路晚跟着陈叔纸条上的描述,找到了一家挂着"周记海产"破招牌的棚屋。

"买海蜇?没有。"满脸皱纹的老周头也不抬地修补渔网,"早被吃光了。"

"被什么吃光了?"路晚追问。

老人浑浊的眼睛突然闪过一丝恐惧:"那东西...白天躲在深水区,晚上出来..."他的目光扫到路晚脚边的六仔,"看好你的狗。"

六仔正对着一桶腐烂的鱼内脏流口水,完全没注意到阴影里有什么东西在蠕动。黄油却突然弓起背,死死盯着海面——那里漂浮着一片不自然的泡沫。

路晚顺着猫的视线看去,泡沫下隐约闪过一抹荧蓝。

"水母?"

"比那聪明,"老周压低声音,"它们记得仇恨。"他掀起裤腿,露出小腿上放射状的疤痕,"上个月被蜇的,医生说是某种新型箱型水母。"

回民宿的路上,六仔突然冲向沙滩,疯狂刨坑。路晚跟过去,从沙子里挖出半块被啃噬的警示牌,残存的字迹写着「危险!勿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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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路晚在民宿厨房试验用陈叔的醉虾方法处理仅剩的海蜇头。黄油蹲在窗台上,瞳孔在黑暗中放大成两个黑洞。六仔则不安地在门口转圈,时不时发出呜咽。

"安静点,"路晚把腌好的蜇丝装盘,"明天我们..."

玻璃窗突然传来"咚"的撞击声。

一开始她以为是飞蛾,首到第二声、第三声——整面窗户都在震动!路晚猛地拉开窗帘,窗外密密麻麻贴满了荧蓝色的半透明生物,像无数张被撑开的海蜇皮,中心部位的触须正疯狂拍打玻璃。

"小满!快醒——"

话音未落,厨房的水槽突然喷出高压水柱。排水口里涌出扭动的蓝色胶状物,瞬间铺满地板。六仔的爪子刚碰到那东西,就惨叫一声跳开——接触部位己经红肿起来。

黄油展现出惊人的战斗力,它叼起燃烧的蜡烛扔向水母群,火焰碰到胶质物立刻爆出刺鼻的白烟。路晚趁机抓起盐罐撒向地面,海蜇状生物像被灼烧般收缩后退。

"盐!它们怕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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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乱持续到黎明。当阳光照进千疮百孔的厨房时,路晚和林小满瘫坐在撒满盐的地板上,周围散落着几十只干瘪的蓝色残骸。六仔的爪子包着绷带,正可怜兮兮地舔着。黄油则骄傲地蹲在最大的一只"战利品"上,胡须上还挂着黏液。

"这不是普通水母,"路晚用筷子翻检残骸,"触须上有类似牙齿的结构。"

林小满突然倒吸一口气:"你看这个。"她举起手机——昨晚的监控视频里,荧光生物聚集时隐约组成了一张人脸。放大后能辨认出,正是三年前因违规排放被查封的化工厂老板。

"他去年潜水失踪了,"林小满颤抖着说,"就在这片海域..."

路晚想起老周的话——它们记得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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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的阳光晒干了最后一丝诡异。路晚把蓝色残骸样本送给当地海洋研究所,回来时看见林小满正在重修民宿招牌。

"我决定转型,"她抹了把汗,"改做素食海鲜宴。"指了指厨房里泡发的木耳和杏鲍菇,"用这些模仿海蜇口感。"

路晚帮她调试新买的料理机,六仔在修复好的泳池里扑腾。黄油则不见踪影——首到傍晚才回来,嘴里叼着一条还在抽搐的荧蓝色触须。

"别!"路晚赶紧抢过来扔进垃圾桶,"这个不能吃。"

橘猫不满地甩着尾巴,跳上房车顶不肯下来。远处海面上,最后一缕异常的荧光渐渐消散在浪花里。

"明天就走?"林小满递来一罐冰啤酒。

路晚点点头:"陈叔说舟山来了批好鲳鱼。"她顿了顿,"对了,这个给你。"

那本陈叔妻子的食谱被抄录了一份,新增的最后一页写着《素海蜇的七种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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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房车驶离民宿时,后视镜里的林小满举着一盘刚做好的"凉拌海蜇"挥手告别。六仔把脑袋探出车窗,海风吹得它耳朵像两面小旗子。黄油蜷在晒干的鳗鱼旁边,时不时偷瞄路晚放在驾驶座旁的玻璃罐——里面泡着唯一一只没被销毁的蓝色水母标本。

"别打主意,"路晚戳了戳猫脑袋,"这个要送给海洋研究所的。"

柴油发动机轰鸣起来,沿着环海公路驶向下一站。收音机里正在播放新闻:"...岱山海域水质突然改善,专家称可能与近期出现的特殊水母种群有关..."

路晚关掉广播,笑着摇了摇头。后座上,六仔正抱着新买的橡胶玩具啃得欢快——那是一只蓝色的水母造型,标签上写着「超韧材质,耐咬度100%」。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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