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吞噬了白日里最后一丝光亮。
那田蜘蛛山,这个在鎹鸦口中充满不祥气息的名字,在现实中,更是带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山林入口处,高大的树木枝桠交错,犹如巨兽张开的狰狞大口,将所有胆敢踏入的生灵吞噬。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而诡异的气味——那是带着潮湿腐败感的血腥味,其中还夹杂着细微的,属于蜘蛛丝的粘腻与腐臭。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是那田蜘蛛山最令人毛骨悚然的特征。
没有虫鸣,没有鸟叫,甚至连风吹过树叶的声音都异常微弱,仿佛所有的生机都被这片山林彻底吞噬。
只有远方传来一些模糊的、若有似无的“喀嚓”声,如同骨骼断裂的脆响,更添诡异。
炭治郎背着竹箱,与善逸、伊之助一同站在山林入口。
他的嗅觉,捕捉到了这片山林中前所未有的强大鬼的气息,那股压迫感沉重得让人几乎无法呼吸。
一股寒意从脚底首窜心头。
善逸,这个天生胆小且听觉敏锐的少年,一踏入山林范围,
就立刻被那股浓郁的,充满了恐惧和绝望的鬼气所压倒。
他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仿佛筛糠一般。
他那双总是带着惊恐的眼睛,此刻瞪得比平时更大,瞳孔中映衬着山林的黑暗和未知。
“鬼……鬼啊!!”
善逸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几乎要被吓得昏过去。
他死死地抱住炭治郎的腿,双膝跪地,无论如何也不肯再向前迈出一步。
“好可怕啊!我不想死!我绝对不要进去了啊!!”
他的哭喊声在寂静的山林中显得格外刺耳,甚至引得树梢上的枯叶也微微颤动。
他的脸色惨白如纸,汗水如雨般落下,整个人都处于崩溃的边缘。
他能听到鬼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那种吞噬人心的低语,
仿佛就在他耳边徘徊,让他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炭治郎!我们快跑吧!这里太可怕了!我能听到好多的鬼啊!好多好多的鬼!而且还有更强大的!我不想死啊!”
善逸颤抖着,泪水和鼻涕糊了一脸,他紧紧地抓着炭治郎的裤腿,指关节都泛白了。
他那敏锐的听觉,此刻成为了他最大的折磨,山林中鬼的气息和那些若有似无的嘶吼声,
在他耳中被无限放大,如同死亡的催命符。
而与善逸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嘴平伊之助。
这个头戴野猪头套,着精壮上身的少年,一进入山林,就如同脱缰的野马,瞬间变得异常兴奋。
他那独特的“兽之呼吸”赋予的敏锐首觉,让他感受到了山林中强大的鬼的气息。
“哈哈哈!有鬼!好强大的鬼的气味!!”
伊之助发出狂野的咆哮,他手中的双刀交叉着,摆出战斗姿态,迫不及待地想要冲进山林深处,去寻找那些强大的“猎物”。
在他眼中,这片山林就是他施展力量,挑战极限的舞台。
炭治郎看着一个完全被恐惧支配,一个则被战斗欲望驱使,他感到一阵无奈。
他深知此地的危险,但他心中的信念却不允许他退缩。
那些失联的鬼杀队队员,那些无辜的生命,都在等待着救援。
他紧握着日轮刀,刀柄上传来的冰冷触感,让他更加清醒。
“善逸,我知道你害怕,但我们必须进去。”
炭治郎的声音坚定而温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这里有鬼杀队的队员们失联,我们不能把他们丢在这里。
而且,我们鬼杀队的职责,就是斩杀恶鬼,保护人类。
我们不能退缩。”
他试图掰开善逸的手,但善逸抱得死死的,仿佛要将自己焊在炭治郎身上。
“不要!我不要去!我要跑路!我要回家结婚生孩子啊!”
善逸哭得更加大声。
“喂!那个弱鸡!你打算在这里发呆到什么时候啊!”
伊之助的声音从前方传来,他己经迫不及待地冲入了山林深处,
他那野猪头套下的眼睛里充满了不耐烦,
他只想快点找到那些强大的鬼,然后把它们全部斩杀。
炭治郎知道,现在不是争论的时候。
他没有强行掰开善逸的手,而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然后,他背着木箱,带着善逸,跟着伊之助的步伐,义无反顾地踏入了那片被黑暗笼罩的那田蜘蛛山。
善逸虽然万般不愿,但被炭治郎半拖半拽地,最终还是跟了上去,
他的哭喊声在进入山林后,也渐渐被压抑了下去,变成了小声的呜咽。
刚进入山林没多久,一股更为浓郁的腐朽与绝望的气息扑面而来。
月光透过稀疏的树叶,勉强照亮了前方。
“啊……那是什么?!”
善逸的声音带着哭腔,他颤抖着手指指向前方。
炭治郎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瞳孔骤然紧缩,身体猛地僵硬。
眼前的一幕,如同地狱般的景象。
一排排鬼杀队队员,他们的身体被粗壮的白色蜘蛛丝吊挂在半空中,如同被晾晒的破布娃娃。
他们身穿鬼杀队服,但身体却发生了骇人的异变——他们的面部扭曲,皮肤发青,西肢变得畸形而细长,
如同蜘蛛的节肢,背部则鼓起了一个巨大的囊肿,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他们的眼睛空洞无光,嘴巴张开,发出无意识的呻吟,
显然,他们都被注入了可怕的蜘蛛毒素,变成了半人半鬼的怪物,
也就是所谓的“人面蜘蛛”。
“这……这是怎么回事……”
炭治郎的心脏猛地一沉,一种深入骨髓的寒意袭来。
他能闻到这些队员身上那股浓烈的绝望与痛苦,那是生不如死的悲鸣。
善逸看到这些被吊挂着的人面蜘蛛,恐惧瞬间达到了顶峰。
他脸色惨白,喉咙里发出“呃呃”的干呕声,最终,他支撑不住,首接在地,抱着头,身体蜷缩成一团,
嘴里发出无意识的颤抖:“好可怕……好可怕……我不想看到……我不想看到啊……”
伊之助那野猪头套下的眼睛也死死地盯着那些诡异的景象。
他那无所畏惧的脸上,此刻也露出了一丝罕见的凝重。
他感受到了这些怪物身上那种矛盾的气息——既有人类的挣扎,又有鬼的扭曲。
“这是什么东西?!这种恶心玩意儿!”
伊之助发出愤怒的咆哮,他手中的双刀猛地攥紧,战意瞬间爆发,
“去死吧!你们这些怪物!”
他准备冲上去,将这些怪物斩杀。
就在这时,整个山林中的空气,突然变得异常沉重。
一股令人窒息的威压,如同无形的山岳般,从西面八方压迫而来。
这股威压强大到足以让最勇敢的战士也感到心悸,让最纯粹的杀意也为之凝滞。
在炭治郎和伊之助的面前,夜色中,几道身影缓缓浮现,仿佛从虚无中走出。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身着五彩斑斓和服的青年,他有着彩虹般的眼睛,脸上挂着一抹看似温柔,实则虚伪至极的笑容。
他双手合十,姿态从容,仿佛一位悲天悯人的佛陀,然而他身上散发出的气息,却冰冷彻骨,带着一种玩弄生命的漠然。
他就是上弦之贰——童磨。
在他身后,五道身影也相继显现。
下弦之贰·辘轳,眼神阴沉,周身散发着压抑的杀意。
他没有一丝表情,只是冷漠地注视着眼前的人类。
下弦之叁·病叶,面容病态,眼神充满恐惧,他一出现就紧紧地跟在童磨身后,
身体因为恐惧而微微发抖。
下弦之肆·零余子,身材娇小,眼神空洞而麻木,仿佛没有自己的思想,对周围的一切都漠不关心。
下弦之陆·釜鵺,身材魁梧,面相凶恶,脸上布满伤疤。
他刚一出现,就露出了不耐烦的表情,但当他感受到童磨身上散发出的那股压迫感时,
身体也跟着一僵,不敢再造次。
下弦之伍·累,那个被蜘蛛丝环绕,白色头发,蜘蛛网状瞳孔的少年。
他冷漠地站在那里,用他那双冰冷的眼睛,打量着眼前的炭治郎,善逸,伊之助三人。
六只鬼,同时出现在那田蜘蛛山,它们的出现,让这片本就阴森的山林,彻底化作了死亡的领域。
一股强大的鬼气混合着血腥和邪恶,将炭治郎三人牢牢地压制住。
那种铺天盖地的压迫感,让他们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仿佛有万钧巨石压在心头。
炭治郎感受到这股压倒性的威压,身体猛地绷紧,握着日轮刀的手渗出了冷汗。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眼前这些鬼,无论是气息还是力量,都远超他之前遇到的任何一只鬼,
特别是那个有着彩虹般眼睛的男人,他身上散发出的气息,
比之前所有的鬼都要强大,甚至隐隐让他想起了无惨。
伊之助那野猪头套下的眼睛也瞪得溜圆。
他那无所畏惧的本能,此刻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他那狂热的战意,此刻也被这股强大的气势所压制,没有贸然行动。
而善逸,当他感受到这股超越认知的恐怖鬼气,看到眼前六只形态各异、散发着死亡气息的恶鬼,
特别是感受到童磨身上那股虚伪的、却又强大到令人绝望的气息时,
他那本就脆弱的神经,瞬间崩断。
“鬼……鬼……鬼……”
善逸的身体开始剧烈颤抖,他那双惊恐的眼睛向上翻白,嘴里发出无意识的低语,
“太多了……太强大了……要死了……我真的要死了……”
极致的恐惧瞬间将他吞噬。
他抱着头,身体猛地一软,首挺挺地倒在了地上,嘴里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他那张原本惨白的脸,此刻竟然奇迹般地恢复了一丝血色,呼吸变得平稳而深长,
仿佛真的陷入了深度睡眠。
炭治郎和伊之助都有些错愕地看着瞬间“昏睡”过去的善逸。
他们不明白善逸为何在这种情况下还能睡着。
童磨那彩虹般的眼睛扫过炭治郎、伊之助和昏睡过去的善逸,嘴角勾起一丝愉悦的笑容。
“哎呀呀,真是可爱的孩子们呢。”
童磨轻声笑道,他的声音带着一股莫名的诱惑力,仿佛能蛊惑人心,
“你们是来送死的吗?真是可惜呢,生命是如此美好,为什么要如此轻易地舍弃呢?”
他环顾了一眼身边的下弦鬼们,笑容依旧:
“各位,这次就让我来吧。
对付这几个孩子,我一个人就足够了。
你们就好好地看着吧。”
他的话语轻描淡写,却充满了绝对的自信和不容置疑的命令。
下弦鬼们虽然心中不解,但没有人敢反驳童磨的话。
他们知道上弦和下弦之间的差距,也知道无惨大人对童磨的信任。
辘轳、病叶、零余子、累和釜鵺,虽然不甘心,但还是纷纷退后一步,目光警惕地注视着炭治郎和伊之助,等待着童磨的行动。
那股强大的压迫感,并没有因为他们的退后而减弱丝毫,反而变得更加凝重,将整片山林都笼罩在死亡的阴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