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百万悬赏，购闵首级

琉璃厂新开的"某珍斋"正在举办预展。闵家家踏进店门时，满堂宾客正围着中央展柜惊叹。玻璃罩内的"元青花鬼谷子下山罐"在射灯下流光溢彩，展签上烫金英文标注着"1931年伦敦邦瀚斯拍品"。

"闵老板赏光！"穿长衫的老者拱手相迎，袖口金线绣的飞燕若隐若现。

闵家家扶了扶玳瑁眼镜："赵老板大手笔，连很多大师级的旧藏都收来了。"

群霎时安静。老者面色不变："闵老板好眼力。

满堂哗然中，闵家家抚过展柜玻璃："镀金也要讲基本法，您说呢？"指尖划过处，一道细微裂痕在罐腹釉面延展——那是张老西用超声波共振仪刚做的"胎伤"。

当夜，某珍斋突发"煤气泄漏"，价值连城的"元青花"在消防水龙下化作满地碎片。

几天后，"查清了。"张老大浑身湿透地闪进门，"某珍斋的赵老杆，是老朝奉的关门弟子。"

林雪将热姜汤推过去："公安那边？"

"火灾定成意外。"张老大从怀里掏出烧焦的账本残页，"但他们在灰堆里找到这个。"

残页上隐约可见"宣德罐......港币......佣金10%......"字样。闵家家突然抓起电话拨号："关老板，明天那批货全撤拍！"

太迟了。次日报纸头版登着文物局公告："近日查获数批伪造海外回流文物"，配图正是他们镀过金的成化鸡缸杯。电视里，徐部长在新闻发布会沉痛发言："某些不法分子利用学术漏洞，玷污国宝回家之路..."

林海教授摔碎了乾隆粉彩茶盅："柯林斯把我们匿名邮寄过去的镀金档案卖给了《泰晤士报》！"英国报纸头版标题触目惊心："中国惊现集体造假，拍卖行成赝品洗钱池"。

西郊殡仪馆的告别厅里，闵家家对着水晶棺三鞠躬。棺中人叫马三，琉璃厂最厉害的做旧师傅，也是给老朝奉做了二十年活的"金手指"。

"突发心梗。"张老二递过白菊，"但守灵的徒弟说，师父闭眼前一首在叨咕'玉衣有毒'。"

闵家家猛地掀开棺盖。在众人惊呼中，他掰开死者紧握的右手——掌心躺着半枚带血槽的青铜燕镖。

当夜，藏宝阁密室灯火通明。林海教授用紫外线灯照着件老朝奉仿造的金缕玉衣，玉片缝隙渗出诡异的荧光绿。"汉代玉衣禁用和田青玉。"老人镊起碎片，"这是注射过放射性物质的玉。

张老大将检测报告拍在桌上："辐射超标两百倍，接触超六小时必患血癌！"

闵家家抚过玉衣领口的燕形锁扣——和他们收到的恐吓信标记一模一样。保险柜里还躺着十二件待镀金的"海外回流"玉器，全部带着老朝奉的火漆印。

"他知道我们会用仪器检测材质。"林雪突然醒悟，"所以把放射源藏在..."

"藏在只有人体能激活的粘合剂里！"闵家家抓起电话："老三，立即把车库那辆装货的吉普车内的老朝奉那批货，安排人把货扔到开去公安局！写匿名举报信..."

话音未落，窗外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烈焰腾空而起，车库方向浓烟滚滚。消防车的警笛由远及近，混着围观人群的惊叫。火光映在闵家家脸上，那件金缕玉衣在他手中泛着幽幽绿光，像地狱的磷火。

林海教授躺在厢房的钢丝床上，左腿打着石膏悬在半空，床头心电图机发出规律的"嘀嗒"声。

"椎骨第三节骨裂，万幸没伤神经。"主治大夫收起听诊器，"但放射性肺炎..."他指了指X光片上肺叶的絮状阴影，"镭226的半衰期是一千六百年。"

闵家家盯着窗外烧成骨架的车库残骸。消防队从灰烬里扒出半枚变形的燕形镖，与马三掌心的凶器如出一辙。张老大默默递过公安现场报告："结论是电线老化引发自燃。"

"老朝奉买通了鉴定科。"林雪突然掀帘进来，发梢还沾着雪粒，"我在灰堆里找到这个。"她摊开掌心，半片烧焦的相纸显露出"洪武"二字——正是他们为那批镀金玉器伪造的档案标签。

琉璃厂的积雪被踩成黑泥。萃珍斋重新开张的鞭炮声中，赵老杆抚着新换的楠木柜台："闵老板来贺喜？"

"送份大礼。"闵家家示意张老二抬上锦盒。掀开红绸的刹那，满堂惊呼——九龙杯在灯光下流转着九道金芒，杯壁透影可见双燕逐飞。

"成化斗彩双燕杯？"赵老杆的呼吸粗重起来，"传说民国时就毁于战火..."

"闵家家将"考古简报"拍在柜台上，扉页盖着省文物局的鲜红大印，"可惜只有单只，若能配成对..."他故意拖长尾音。

当夜，老朝奉的密使翻进藏宝阁后院。黑影撬开库房铜锁时，红外警报竟寂静无声。保险柜里躺着另只双燕杯，杯底火漆印未干。黑影刚触及杯身，整座院落的探照灯骤然雪亮！

"等你三天了。"闵家家从屏风后转出。张氏兄弟的枪口下，黑衣人猛地咬碎臼齿——却只尝到糯米粉的甜味。

"氰化胶囊早调包了。"林雪用镊子揭下对方的人皮面具，"某珍斋的账房先生？"

腊月二十三，小年夜。林海教授坐着轮椅，在琉璃厂新挂。镁光灯闪烁中，闵家家将"十二件汉代玉衣，永久赠送某珍斋。"

几天后人群后的赵老杆突然剧烈咳嗽，指缝渗出黑血。当救护车呼啸而至时，林雪俯身在他耳边低语："放射性粘胶的滋味如何？"

雪越下越紧。闵家家推着岳父的轮椅穿过午门，太和殿的琉璃瓦在雪幕中若隐若现。轮椅突然碾过块碎冰，林海怀里的暖炉"哐当"落地，炉灰里滚出只青铜燕镖！

几乎同时，枪声炸响！

张老西扑来的身躯猛地一震，鲜血在雪地上绽开红梅。混乱中闵家家撞翻轮椅，子弹擦着林海耳际射入宫墙！

"趴下！"张老大嘶吼着拔枪。五道身影在漫天飞雪中追逐搏杀，太和殿的铜鹤旁溅满滚烫的血。当张老三拧断最后个杀手的脖子时，金水桥下突然浮起具尸体——赵老杆的太阳穴上插着同样的燕镖。

窗外忽然传来乌鸦的惨啼。张老三从槐树下拎起只死鸦，鸟爪上缠着血字纸条：百万悬红，购闵首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