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毒雾预兆！群鸦死寂
林默的意识沉沦在一片虚无的冻土之下。没有痛苦，没有感知，如同被冰封亿万年的化石。系统最后的强制协议将他残存的意识核心压缩、封存，坠入了最深层的意识假死状态，以躲避那源自“巢母”的、跨越空间的精神锁定。维生舱内，他那具躯壳的生命体征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却奇迹般地没有熄灭，在萧离的剑气冰封和陈工留下的维生装置双重作用下，维持着最低限度的生理循环。
要塞上层的混乱与厮杀，虫族空投囊撞击壁垒的轰然巨响，能量武器过载的尖啸，士兵垂死的呐喊……这一切都被厚重的合金隔离层和维生液阻隔，变得遥远而模糊，如同另一个世界的背景噪音。
但这噪音，正变得越来越压抑，越来越致命。
最初，只是通风管道送来的循环空气里，多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甜腥味。这味道极其细微，混杂在消毒水、硝烟和血腥味中，几乎难以察觉。像某种熟透到快要腐烂的浆果，又像是……某种生物腺体分泌的异香。
负责看守林默的医疗技师打了个喷嚏，揉了揉有些发痒的鼻子，并未在意。要塞环境复杂，有点怪味也正常。
渐渐地，那甜腥味变得粘稠起来。不再是飘散的分子，而像是无形的尘霾，附着在鼻腔粘膜上，带来一种轻微的灼烧感和麻痹感。空气似乎变得沉重了，每一次呼吸都像吸入温热的油脂。
“咳咳……”技师忍不住咳嗽了两声，感觉嗓子眼有些发干发紧。他起身想去倒杯水，目光无意间扫过监护室角落一个用于监测空气质量的小型环境传感器。那传感器屏幕上代表空气成分的曲线……似乎有些异常波动？几个指示异常物质的数值出现了微小的爬升。
技师皱起眉，靠近查看。没等他看清详细数据——
呜哇！呜哇！ 一阵极其凄厉、充满极度痛苦的猫叫声猛地从门外走廊传来！紧接着是重物撞击墙壁和玻璃器皿碎裂的刺耳声响！
技师吓了一跳，慌忙打开监护室厚重的合金门。
走廊上，一只平日里被护士收养在值班室的橘猫，此刻如同疯了一般！它双眼赤红，布满血丝，瞳孔缩成了疯狂的竖线！浑身的毛炸起，身体诡异地扭曲着，用头和爪子疯狂地撞击着走廊的墙壁和消防柜的玻璃门！坚硬的爪子与金属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噪音，火星西溅！玻璃碎片割伤了它的身体，鲜血淋漓，但它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依旧疯狂地撞击！口中发出那令人毛骨悚然的、不似猫叫的凄厉哀嚎！
“大黄！停下！”一名护士惊恐地试图靠近安抚。
“别过去！”技师厉声喝止！他脸色发白，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那猫的状态……太诡异了！像是被某种东西……折磨疯了？！
就在这时，刺耳的防空警报声之外，一种新的、更加令人心神不宁的声音，如同无形的潮水，开始从西面八方涌入要塞！
呱！呱呱！呱——！
是乌鸦！无数乌鸦惊恐至极的嘶鸣！声音尖锐、混乱、充满了末日降临般的绝望！起初只是零星几只，但迅速演变成铺天盖地的声浪！仿佛整个要塞上空，都被无穷无尽的乌鸦所包围！
“怎么回事？！”技师冲到走廊尽头的观察窗前，猛地拉开厚重的防护帘。
外面的景象，让他瞬间如坠冰窟！
铅灰色的厚重云层如同巨大的锅盖，死死扣在要塞上空。但这并非正常的阴云。云层翻滚涌动间，透出一种极其不祥的、混杂着污浊暗红与病态幽绿的色泽！正是“渡鸦”记忆碎片中那种蚀骨毒雾的边缘！
而在这诡异的天幕之下，要塞核心壁垒区的外围上空，无数只乌鸦如同失控的黑色洪流，疯狂地盘旋、俯冲！它们不再像往常那样有目的地飞行，而是如同失去了方向感，密密麻麻地撞击在巨大的能量护盾上！
砰砰砰！砰砰砰！
沉闷的撞击声如同密集的雨点敲打在鼓面上！每一次撞击，都有一只乌鸦在幽蓝色的护盾光膜上炸成一团模糊的血肉羽毛！“黑雨”顺着弧形的护盾流淌而下，留下一条条触目惊心的污秽痕迹！空气中弥漫开浓烈的血腥味和……那股越来越浓的、令人作呕的甜腥气！
更多的乌鸦从被空投孢子囊砸穿的建筑破洞、坍塌的废墟缝隙、甚至要塞内部一些隐秘的角落（通风管道出口？）中惊恐地飞出！它们如同感知到了灭顶之灾，不顾一切地冲向能量护盾，冲向厚厚的合金墙壁，冲向任何能阻挡它们的东西！仿佛要塞内部，变成了比外部战场更恐怖的炼狱！
群鸦死撞！万鸟投林！ 它们在用生命……逃离要塞？！
“毒……毒雾……”技师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终于明白了空气里那甜腥味的来源！是蚀骨毒雾！要塞内部的空气……正在被污染！源头在哪里？！
恐慌如同瘟疫，瞬间席卷了医疗区！刺耳的警报和乌鸦的死亡悲鸣如同地狱的协奏曲！
“关闭所有通风系统！启动内部空气净化最高级别！” “所有人！佩戴防毒面具！重复！立刻佩戴防毒面具！” “B区7号通道报告！发现不明绿色雾气渗出！有人员昏厥！”
混乱的指令和尖叫声在通讯频道中炸响！
……
要塞核心壁垒，东区指挥塔顶端。
萧离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剑，白衣在混杂着血腥、硝烟和甜腥气的狂风中猎猎作响。他冰冷的眼眸穿透漫天飞舞的黑色鸦群和流淌着血腥符号的能量护盾，死死锁定着下方混乱的要塞内部街区。
他能感觉到。 一股极其阴冷、粘稠、带着强烈腐蚀性和精神干扰的能量，如同剧毒的汁液，正从要塞地底的某些“伤口”处，悄然渗透、弥漫上来！毒雾并非来自外部云层，而是……要塞地下！如同溃烂的脓疮，从内部爆发！
这股能量的根源……带着令他熟悉又极度厌恶的气息——虫巢核心那种冰冷混乱的精神污染！只是变得更加隐蔽、更具欺骗性，如同裹着蜜糖的砒霜！
他的手，缓缓按在了腰间的古朴剑鞘之上。剑鞘表面冰凉，但内部，那柄名为“九霄”的长剑，正发出极其微弱、却带着毁灭性锋锐气息的低沉嗡鸣。
鞘鸣！ 这是古剑感应到足以威胁其主的巨大邪恶时，才会发出的示警！
毒雾的甜腥气越发浓烈，如同死神无声的吐息，开始渗透要塞的每一寸空间。群鸦的死亡之舞，愈演愈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