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听雨轩笼罩在霏霏细雨中,陈默捏着老爷亲批的调令,指腹着宣纸边缘的火漆印。自昨夜在密道触发萧战的留影石后,他腕间的火痕便隐隐发烫,仿佛在呼应轩内无处不在的焚炎谷暗纹。
“陈管事,二小姐有请。”小翠掀开门帘,碧色襦裙上绣着半朵青莲,与陈默掌心的火痕形成微妙共鸣。
踏入内室,檀香混着书卷气扑面而来。萧玉若身着月白襦裙,正对着满墙账册蹙眉。陈默本能扫过账册上的数字,“算盘本能拨”悄然启动,那些杂乱的银钱出入竟在视网膜上自动排列成清晰的脉络——这是他首次在清醒状态下主动调用本能。
“见过二小姐。”陈默垂首行礼,余光瞥见案头摊开的诗会请柬,“金陵诗会?”
萧玉若指尖敲了敲鎏金请帖:“三日后开席,父亲要我代表萧府出席。”她忽然抬眸,眼底闪过一丝试探,“听闻你昨日在库房清点香料,半日便理清了三年旧账?”
陈默心中警铃大作,面上却憨厚一笑:“小的笨人笨办法,不过是多花了些功夫。”火痕在袖中烧出萧战的“隐”字,他故意将算盘拨得噼啪响,“二小姐若不嫌弃,小的可帮着整理诗会用度。”
萧玉若点头,目光却落在他握算盘的手上——指节分明,虎口有薄茧,分明是常年握斧而非拨算盘的手。她指尖轻抚请帖边缘,忽然问:“可曾读过《金陵诗集》?”
“回二小姐,小的只识得些粗浅字。”陈默说谎时,火痕在请帖背面烧出半句残诗——那是萧战当年写给萧夫人的情诗。他慌忙以袖口掩盖,却见萧玉若瞳孔微缩,显然也看见了那抹转瞬即逝的火光。
更夫敲过巳时三刻的梆子,管事王福捧着香料账册闯入,袖口沾着城西黑市的沉水香粉末。“二小姐,陈默擅自改动库房规矩!”他甩下账册,“杂役怎能插手账务?”
陈默翻开账册,火痕扫过王福做假的笔迹:“管事是指三月初七的暴雨夜?”他故意将“暴雨”二字咬得极重,观察王福瞬间惨白的脸色,“那日搬运香料的记录缺了一人,小的斗胆补全了。”
王福踉跄半步,撞翻了桌上的青瓷笔洗。陈默本能施展“巧力卸蛮劲”,袖中飞出一枚算珠,精准点中王福膝弯穴位。笔洗在半空转了个圈,稳稳落回原处,竟未洒出一滴墨汁。
“好俊的手法。”萧玉若轻声赞叹,“陈默,即日起你便做我贴身侍,随我出席诗会。”
陈默跪地领命时,发现萧玉若裙角绣着的青莲纹样,竟与焚炎谷图腾分毫不差。更夫敲过午时的梆子,他退出内室,听见身后传来书页翻动声——正是萧战的《焚炎谷战典》。
回廊拐角,王福捂着膝盖恶狠狠地瞪着他,与城西黑市掌柜交头接耳的画面在陈默脑海中闪过。他摸了摸袖中算珠,火痕在算珠上刻下“寅时三刻,城西破庙”——那是王福与魂族密会的时间地点。
暮色西合时,陈默坐在听雨轩檐下,望着天边最后一缕霞光。指尖无意识地在石桌上刻划,竟画出萧战的“慎”字。远处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他忽然想起萧战留影石中的叮嘱:“金陵诗会,藏着焚炎谷旧部的血契。”
“陈管事,”小翠送来一盏火灵茶,“二小姐说诗会需用的宣纸到了,劳烦清点。”
陈默接过清单,目光扫过“澄心堂纸”西字,本能想起斗破大陆的造纸术。他握紧清单,火痕在纸角烧出一道微不可察的火纹——那是给萧战旧部的暗号。
夜深人静时,陈默展开从王福那里顺来的密信,火痕照亮信上的骨蛇咒文:“诗会之日,取萧玉若项上血。”他攥紧拳头,火痕在掌心凝成利刃形状。窗外,春雨渐急,打在芭蕉叶上沙沙作响,仿佛焚炎谷的战鼓,又一次在耳边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