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血洗兽栏
夜，深沉如墨。灵兽山兽栏区，弥漫着灵兽粪便的恶臭和劣质草料的气息。低阶灵兽不安的低吼在黑暗中此起彼伏。
管事房内，油灯如豆。王管事肥胖的身体深陷在宽大的藤椅里，油腻的胖脸在昏黄的光线下扭曲不定。他双手死死抱着头颅，喉咙里发出困兽般的、压抑到极致的呜咽。蚀心傀儡虫冰冷的指令逻辑与王富贵残存混乱的意念碎片在他脑中疯狂绞杀，头痛欲裂。桌上，几片带血的铁羽鹫翎羽散落着，反射着冰冷的光。
“滚出去…都滚出去…”
“翎羽…我的…灵石…”
“那小子…韩立…狼崽子…必须死…”
“不能动…上面…要活着…干活…”
“谁在上面？！滚出我的脑子！”
混乱的低语如同梦呓。蚀心傀儡虫的压制指令强行启动：【保持安静！避免异常暴露！】 让他脸上的痛苦和杀意如同潮水般褪去，只留下一种被强行扭曲的、极不自然的麻木呆滞。
就在这时！
吱呀——
管事房那扇并未关严的木门，被一股阴冷的穿堂风，缓缓吹开。
王管事如同受惊的兔子，猛地从藤椅上弹起！布满血丝的小眼睛惊恐地瞪向门口！蚀心傀儡虫的警报瞬间拉满：【威胁！高优先级威胁！执行防御/清除指令！】
门口，一片浓稠的黑暗。只有门外悬挂的、昏暗的兽栏风灯，在地面上投下一小片摇曳的光斑。
光斑的边缘，静静地站着一个人影。
洗得发白的灰布短衫，身形单薄。低垂着头，额前碎发遮住了大半张脸。唯有的手臂和脖颈上，那些暗红色的、如同蜈蚣般狰狞的疤痕，在昏暗中若隐若现。
韩立。
他就那样无声无息地站在那里，如同从地狱归来的影子，没有一丝活人的气息。整个兽栏区的风声、灵兽的嘶鸣、甚至空气的流动，仿佛都在他出现的瞬间，被一种无形的、冰冷的死寂所冻结。
“韩…韩立？！”王管事的瞳孔骤然缩成针尖！蚀心傀儡虫的指令疯狂驱动：【目标出现！高威胁！清除！清除！】 属于王富贵本能的恐惧也如同毒藤般缠绕上来：“你…你不是在黑风涧…被…”
“王…管事。”沙哑、干涩，如同砂纸摩擦枯骨的声音，从韩立低垂的头颅下响起。他缓缓抬起头。
黏连的发丝下，那双眼睛暴露在昏黄的灯光里。
没有愤怒，没有仇恨，甚至没有杀意。只有一片被冰封的、如同万年玄冰般的死寂深渊！在那深渊的最深处，一点幽邃的、淬毒的寒芒，如同锁定猎物的毒蛇之瞳，漠然地映照着王管事那张因恐惧和指令冲突而扭曲变形的胖脸。
这眼神，比任何咆哮的威胁更让王管事感到刺骨的寒意！蚀心傀儡虫的强制指令瞬间压垮了他残存的理智：【攻击！立刻清除！】
“小杂种！装神弄鬼！给老子去死！”王管事发出一声被恐惧逼出来的、色厉内荏的尖利咆哮！肥胖的身体爆发出与体型不符的速度，炼气三层的灵力毫无保留地灌注到手中那根沾满污物的“赶兽棍”上！粗糙的木棍带着呼啸的恶风，裹挟着土黄色的微弱灵光，朝着韩立的头颅狠狠砸下！这一棍，凝聚了他所有的恐惧和傀儡虫的杀意，足以开碑裂石！
面对这足以将三天前的自己砸成肉泥的一棍，韩立站在原地，纹丝不动。首到棍风及体的刹那！
他动了！
没有闪避，没有格挡！只是极其简单、却又快如鬼魅地向前踏出一步！身体如同没有重量的幽灵，贴着呼啸的木棍内侧滑入！
同时，那只布满暗红疤痕的右手，如同毒蛇出洞，五指并拢如刀，指尖萦绕着一层肉眼几乎难以察觉的、幽暗粘稠的阴寒灵力，带着一种洞穿一切的惨烈决绝，后发先至，精准无比地刺向王管事的咽喉！
噗嗤！
一声轻微却令人毛骨悚然的、如同热刀切入牛油的闷响。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王管事那因咆哮而张大的嘴巴僵住了，眼中凶狠的杀意瞬间被无边的惊骇和难以置信取代。他砸下的木棍停在半空，距离韩立的肩膀仅有寸许，却再也无法前进分毫。
韩立那只刺出的手刀，小半截手臂，己经如同烧红的铁钎捅入积雪般，毫无阻碍地、深深没入了王管事那油腻的脖颈之中！
没有鲜血狂喷。被刺穿的伤口周围，皮肤和肌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枯萎、碳化！一股阴冷、霸道、带着强烈腐蚀性的剧毒灵力，顺着韩立的手臂疯狂注入！
“嗬…嗬…”王管事的喉咙里发出漏气般的嗬嗬声，眼珠如同死鱼般凸出，充满了极致的痛苦和无法理解的恐惧。他肥胖的身体剧烈地抽搐着，皮肤下如同有无数细小的毒虫在疯狂蠕动，所过之处，血肉迅速变得青黑、溃烂！
蚀心傀儡虫在他脑中发出尖锐的警报：【载体遭受毁灭性打击！核心结构损毁！启动自毁程序！抹除一切痕迹！】 然而，那阴寒剧毒的灵力如同跗骨之蛆，瞬间侵蚀了它所有的指令通道！王管事的身体猛地一僵，瞳孔彻底涣散，带着无尽的惊骇与茫然，软软地向后倒去。
韩立面无表情地抽回手臂。手臂上沾满了粘稠的青黑色污血和碳化的肉沫，散发着刺鼻的恶臭。他看也没看地上那具迅速变得乌黑、腐烂、散发出恶臭的尸体。指尖萦绕的幽暗灵力缓缓收敛。
掌天瓶瓶壁微光一闪：
【威胁源（王富贵）己清除。】
【奖励发放：敛息术（基础）。】
【信息注入：掌握。】
一股关于如何收敛气息、融入环境的基础法门瞬间涌入韩立脑海。他没有丝毫停顿，如同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杂务，转身，身影悄无声息地融入兽栏区更深的黑暗里，只留下管事房内那盏摇曳的油灯，以及地上那具迅速腐烂、面目全非的恐怖尸骸。
夜风呜咽，卷起几片枯草，轻轻拂过王管事那青黑溃烂、凝固着永恒惊骇的脸。
远处，几头低阶铁背苍狼似乎嗅到了浓烈的死亡气息，发出不安而低沉的咆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