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虚天血路，乱星孤影
虚天殿通道，光怪陆离。
韩立如同被投入滚筒，周遭是破碎扭曲的流光和撕裂般的空间挤压。若非魔剑护体，血电交织形成一层坚韧屏障，瞬间就会被撕成碎片。
冰冷、死寂的漠然，是他唯一的铠甲。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弹指，也许是万年。
砰！
他重重砸落。
触感坚硬、冰冷，带着一种亘古不变的苍凉。
身下，是巨大得望不到边际的青色石板，刻满模糊不清的古老符文。头顶，没有日月星辰，只有一片混沌扭曲、如同巨大伤口般的暗红天穹，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压抑气息。
空气中弥漫着稀薄却精纯的灵气，以及……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和腐朽感。
虚天殿！
他真的进来了！以这种匪夷所思的方式，提前踏入了这传说之地！
韩立拄着魔剑，缓缓站首身体。
“无间魔心”状态下，警惕本能被催发到极致。神识无声铺开，如同冰冷的触手探向西周死寂。
空旷。
死寂。
只有他自己的心跳，和魔剑低沉的嗡鸣。
此地空间法则异常坚固，远超人界，神识探测范围被极大压制。
他漠然的眼底，映照着头顶那片不祥的暗红天穹。一股源自本能的、对未知凶险的极致警惕，如同冰冷的毒蛇，悄然缠绕上被系统意志覆盖的心核。
趋吉避凶的本能，正在艰难地穿透那层“魔心”的坚冰。
***
实验室。
巨大的光幕上，投影着韩立身处虚天殿的景象。
霖凡指尖缠绕着一缕纳米银丝，银丝另一端没入虚空，连接着遥远空间彼端的韩立。无数细微的数据流正通过这无形的通道传递回来。
【坐标确认：虚天殿外围‘青石广场’。】
【空间法则压制力：极强。】
【能量层级：上古残留，精纯但惰性。】
【初步扫描：未发现活跃生命体信号，存在高强度禁制残留波动。】
系统界面幽蓝闪烁。
霖凡的目光，却并未完全落在光幕上。
他面前，另一块悬浮的小型光屏上，无数混乱的空间坐标数据瀑布般刷过，如同沸腾的乱麻。中心，一个微弱的光点正在无序闪烁，如同狂风中的烛火，正是南宫婉被卷入空间乱流前的最后信号残留。
【目标‘南宫婉’空间坐标丢失…】
【回溯失败…】
【空间乱流模型推演中…匹配区域可能性…】
【高概率指向：人界边缘，乱星海外围未知区域。】
冰冷的提示不断跳出。
“乱星海？”霖凡眉梢微不可查地一挑，指尖在虚空中划过，调出庞大的空间星图，“倒是命硬。那片混乱之地，倒适合藏身养伤。”
他眼中银芒流转，无数推演数据闪过。
“也罢。暂时脱离棋盘，未必是坏事。”他低语，声音听不出情绪，“待这虚天棋局落定，再寻你这枚‘意外’的棋子。”
他指尖轻点，那追踪南宫婉的光屏瞬间缩小、隐去。
注意力，重新聚焦到主光幕上，聚焦到那个在死寂青石广场上持剑独立的身影。
“韩立，你的‘大机缘’就在眼前，可别让我失望。”
“这虚天殿里的老东西们，也该……动一动了。”
***
虚天殿，青石广场边缘。
韩立动了。
他如同最精密的傀儡，遵循着识海深处那冰冷指令的指引，向着广场深处那片更加幽暗的区域走去。魔剑低垂，剑尖在青石板上拖曳，发出细微却刺耳的“沙沙”声，划出一道浅浅的焦痕。
空气中那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似乎浓了一丝。
突然！
他脚步猛地一顿！
毫无征兆！
前方看似平整的青石地面，一块巨大的、刻满扭曲符文的石板毫无声息地翻转、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漆黑巨坑！
坑底，并非虚无！
而是密密麻麻、层层叠叠、如同巨大蜂巢般排列的……惨白骸骨！
有人形，有兽形，更多的则是形态扭曲、无法辨认的怪物遗骸！骸骨表面泛着玉石般冰冷的光泽，显然生前修为不凡！
一股浓烈到化不开的怨毒、阴寒、死寂气息，如同喷发的火山，猛地从坑底冲霄而起！瞬间笼罩了韩立！
嗡——！
韩立手中的魔剑骤然爆发出刺目的血电！自动护主！剑身发出尖锐的厉啸，仿佛遇到了极厌恶之物！
但比魔剑反应更快的，是韩立本身！
在坑洞出现的刹那，在感受到那股冲天怨气的瞬间！
他那双被“无间魔心”覆盖、死寂漠然的眼底深处，一种源自灵魂本能的、对死亡和怨念的极致厌恶与警惕，如同被踩了尾巴的毒蛇，轰然爆发！
这爆发是如此猛烈，如此原始！
竟硬生生冲破了纳米粒子构筑的冰冷指令束缚，让他身体在本能驱使下，比思维更快地向后暴退！险之又险地避开了那翻板陷阱的边缘！
“呃！”
退开的瞬间，韩立发出一声极其压抑、仿佛从喉咙深处挤出的闷哼！
他单手死死按住自己的太阳穴！眼中那刚刚被本能冲开的漠然冰层，正被识海深处更汹涌、更冰冷的纳米粒子洪流疯狂修复、覆盖！两股意志在他神魂核心激烈冲撞！
魔剑在他手中剧烈震颤，血电明灭不定，映照着他脸上那一闪而逝的、极其痛苦和挣扎的扭曲！
仅仅一瞬。
那挣扎便被更厚重的、毫无感情的冰冷彻底淹没。
他重新站首身体，眼神恢复死寂。
仿佛刚才那刹那的本能爆发和痛苦挣扎，从未发生。
只有那深不见底的骸骨巨坑，散发着无声的怨毒，证明着刚才的凶险。
韩立漠然的目光扫过那骸骨巨坑，如同看一块碍眼的石头。
他绕开坑洞，继续前行。
脚步，依旧被无形的线牵引着，精准地踏在安全的青石板上，走向幽暗深处。
仿佛刚才那惊心动魄的本能反抗，只是程序运行中一个微不足道的、被瞬间修复的BUG。
***
实验室。
霖凡静静看着光幕上韩立绕开骸骨坑，继续前行的画面。
他摊开自己的右手。
掌心皮肤下，那缕之前一闪而逝的暗红纹路，此刻变得清晰了些许，如同一条细小的血线，正散发着微弱的灼热感。
反噬，在加剧。
霖凡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只是那点幽邃的银芒，更加冰冷锐利。
“本能？倒是顽强。”他低语，如同点评一件工具，“可惜，棋子……不需要这种东西。”
他缓缓握紧手掌，将那缕灼热的暗红纹路攥紧。
目光投向光幕深处那片幽暗。
“虚天殿的血腥盛宴，才刚开场。”
“韩立，让我看看，你的‘魔心’，到底能承载多少……杀戮的重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