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肆欢后背的梅花刺青最开始周扬青就好奇问过——他清楚的记得那是个事后温存的午后。
他和齐肆欢都随便套着松松垮垮的浴袍,仅留着一条缝厚重的窗帘照进一条光线。
周扬青埋在她的颈窝里瓷白的手指上缠绕着齐肆欢几缕头发,任意把玩着。
乌黑的发丝衬得手指在昏暗的房间内更加莹白如玉,齐肆欢看了眼撇开视线侧头吐出嘴里的烟雾,微低着头发丝顺着动作垂下更多在肩侧。
…亲了一口周扬青圆润的指尖。
周扬青睨了眼对方注意力却被她后肩露出的刺青一角吸引,他觉得此刻两人气氛正正好,问一些私人问题也不算过界。
斟酌再三,犹犹豫豫问出了口:“齐肆欢——”嗓子哑得要命,还带着些喘,这下是真的有些气了,气她每次都做的太过,要他欲生欲死。
齐肆欢摁灭烟,手指按住周扬青眼尾的薄红,指腹还能感觉到微不可察的黏腻,足以说明当事人哭得有多凶。
“怎么了?”
每次事后她的耐心都好得出奇。
周扬青就着现在的姿势,问出了一直想问的问题,“你后背的刺青为什么摸起来会有些凸?”
这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她几乎不过脑说:“小的时候被我爸打的。”
“他家暴。”
轻描淡写的口吻,像极了再问:吃什么。
可周扬青却瞪大了眼睛,他知道齐肆欢后背的刺青有多大,枝条、梅花散布在每一处,没有任何规律延伸到尾椎骨。
他想说些什么,眼泪却在开口前先一步掉落,好巧不巧流到了齐肆欢摁住的地方,冰凉的泪水使她愣住。
回忆了自已的话,总共就两句,还是在正常不过的对话,齐肆欢没想清其中的门道但不影响她帮对方擦眼泪。
熟练的擦着眼泪,控制着手下的力道重了周扬青的脸会留印子。
“怎么突然哭了?“不问不要紧,这话一出对方哭得更凶了,颇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她难得感到一丝慌乱,“慢点呼吸,小心被呛到。”
也顾不上问哭的原因。
周扬青心里暗骂自已没用,搂着对方的腰,哽咽的说:“对…不…对不起。”
擦眼泪的手一顿,齐肆欢讪笑道:“对不起我什么?”
“我不该…不该问你这个。”
原来是认为她会伤心。
在铁石心肠的人看见这副场景也会心软,齐肆欢的心也不是钢铁做的,软得尤其多。
她安慰周扬青,“没关系我不在意,都过去了。”拍着他的后背,怀中的人还一抽一抽的。
怎么可能不在意啊!周扬青两只手揪着她的领子,“我替你疼…齐肆欢。”
蓦地,一向花言巧语的她也接不了话,定定的看着周扬青,被看着的人还紧皱着眉心,眼里除了泪水还有心疼。
那一瞬,齐肆欢仿佛透过跳动的光线看见了年幼蹲在墙角死忍着哭声的自已,怎么可能不痛?
皮开肉绽像一个垃圾拳打脚踢,只不过次数多了便麻木了,再后来才发现幼时高大恐怖的存在不过是个胆小怕死畜生。
的肩头传来的触感,唤醒了沉溺于回忆的她,齐肆欢眼里的茫然还未消散垂眼看见周扬青低头吻着梅花花蕊。
那是唯一一处正面可以看到的梅花刺青,小小一个,花蕊在中间,齐肆欢恍惚间记起遮盖的是丑陋的烟疤…
温热的气息尽数洒在肩头,张了张嘴才重新找回自已的声音,“…干嘛。”
周扬青吸了吸鼻子,鼻音重重的,“亲一下应该不会那么痛了吧?”
“痛的话我多亲几次。”
“好不好?”
“齐肆欢。”
满目疮痍的心脏,筑起层层高墙,年幼的她麻木不仁,如今的她却获得了迟来独属于她的温暖。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