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言论如同潮水一般涌来,将林天赐和庆卿卿裹挟在其中。
唯独,握着自已剑柄抽出自已剑刃的锦遥毫不动摇。
宗门中这样的污言秽语,她每日每时每刻都能听见,早就习惯。
银色的剑刃倒映出锦遥柔美的面庞,她猛的一收,乱了心的林天赐屈居下风。
只能混乱收了自已的剑刃。
而见势不对的庆卿卿立马捂住了自已的肚子,她虚弱的喊了两声。
“天赐…天赐…我的肚子好痛啊…孩子不会有事吧……”
“卿卿!”
“我带你去看医师…会没事的!”
跪了下来,林天赐的大手摁着庆卿卿的肚子,满脸担忧。
“天赐,我们的孩子会不会死掉啊…他还没有出生,还没有看过…这世间的太阳…”
庆卿卿手颤抖着,林天赐立马握了上去。他满腔怨恨,无处发泄,一抬头就看见裙摆飘飘,清风明月般像个无事人一样的锦遥。
狠声道:“锦遥,若是今日卿卿和她肚中孩子有了什么损失。”
“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
林天赐站了起来,公主抱着庆卿卿就要从锦遥面前离开。
然而,刚抬起脚,还没来得及迈出一步,他的耳边就响起了一声雷鸣声,剑刃停在了她眼眸前。
霎时间,广场上所有人都跪了下来。
“见过鸣涧君!”
“见过少宗主!”
白色的蛟龙展开身躯,一颗龙脑袋,凑到了锦遥的身边,它金黄色的眼眸,盯着眼前的男人。
喷薄着冰冷的雾气。
“好大的口气。”
“你以为,你向宗主求情,说你愿意迎娶锦遥,你就能够代替我的位置了吗?”
身后墨色薄纱飞舞。
林清也冷声一笑,另一只手背在身后,并没有伸出来。
“林天赐,谁给你的胆子,对着阿遥这么大吼大叫?”
墨色的剑刃更近一分,抵上了林天赐的脖颈,剑刃上的龙纹,若隐若现,就宛若活过来一般。
“长…长姐…”
张开唇,方才还能言善辩的林天赐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始终无法相信,自已仰望已久的长姐居然能够做出喜欢鲛人这样荒唐的事情。
“别这样叫我,我和你之间,本就没什么血脉亲情。”
猩红色的血液顺着剑刃一直往下流淌,林清也完全没有松手的打算。
“鸣涧君…求你放过天赐吧…”
“这孩子不能没有亲生父亲…再怎么说…鸣涧君你也是…”
抵在脖颈上的剑刃一松,林清也手腕翻转,剑尖停留在庆卿卿的眼眸前。
“还有你,一个低阶修为的修士。”
“你——用什么身份和我说话?”
“真是聒噪的很。”
“若是有病就去治。”
“不要来烦扰阿遥的清静。”
原本还哭哭啼啼的庆卿卿被林清也这么一吓,彻底噤声。
她颤抖的双手搂紧了林天赐的脖子,吓得不敢抬头去看林清也。
真不知道为何一个瞎子,气势也这么强势!
抢了她亲弟弟的少宗主之位,有什么好值得得瑟的!
“长姐,卿卿她只是不懂事,一时冲撞了长姐,长姐何必这样咄咄逼人!”
梗着脖子,林天赐侧过身去,将庆卿卿带的远离了那墨色的剑尖。
“按人族年岁的算法,她可不小了。”
“何来不懂事之说?”
林清也收了剑刃,后退一步,走到了锦遥的身边。
她看着锦遥的眼眸,伸出了自已的手,修长的手指,上面隐隐约约缠绕着红线。
锦遥拽着自已的衣袖,总觉得自已当着大庭广众的面,牵师姐的手好像有些不太好。
不过,这既然是师姐主动的,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享用了!
手指被攥住,林清也这才觉得稍稍安心了一些。
从前她一直待在落雪峦上,并未观察宗门的琐碎事物,不曾想到,锦遥竟被这群人,处处为难至此。
“长姐…她…你怎么能牵她的脏手!”
林天赐气得脸红脖子粗,差点将自已怀中的庆卿卿都给摔了下来。
“为何不能?”
“阿遥在不久的将来,会是我的道侣。”
“还有,要我提醒你多少遍,不准叫我长姐。”
身躯一动,锦遥感受到牵着自已手的人,将自已往前一拽,踩着青石砖,锦遥脸颊就靠到了林清也的衣衫上。
一股淡雅冷香,直往鼻尖里窜。
但又有些温热…师姐的身上,还是一如既往的暖和。
手指贴着师姐的衣裳,锦遥有些眼馋的看着束缚在师姐身上的皮带,心念一动,就落了上去。
“阿遥的手不是脏手。”
“道歉。”
林清也行事作风,说是耿直,却又不像,她这样的固执,反倒带着几分赤子天真。
抬头看着师姐。
锦遥在这一刻才真正的明白,什么是天才,什么是生来就该握剑之人。
她的师姐会因为男主的一句骂自已的脏话而生气,会因为他们对自已刀刃相向而出手。
师姐是全天下最好的师姐。
“我不道……长姐…”
“凭什么要让我对她道歉…”
“她是我的妻…!”
“将来是,以后也会是!”
林天赐笑得惨白,他知道怎么说能够让自已的长姐生气,所以就故意这样说。
“长姐,你不是最嫌弃我这个弟弟吗,你不是最讨厌我是个弟弟的东西吗?”
“那你…又为什么要抢走你弟弟的东西!”
“锦遥本就是爹爹给我定下的亲事,长姐,你要横插一脚…你说说,最卑鄙的人究竟是谁?”
听到男主这番说辞,锦遥火冒三丈,这家伙还真不知道‘恬不知耻’这四个字怎么写吗?
单手搂着庆卿卿,林天赐干脆丢掉自已手中的本命法剑,上前几步,就要扯住锦遥的手臂。
他眼中却看着林清也眉心间的一抹红印,那本该是属于他的位置!
在手指将将要抓到锦遥衣衫之时,一抹鲜红的血液,滴在了青石地板上。
一截小拇指,跌落到远方。
红色的鲜血全部都溅到了林清也的眼眸和脸颊上,打湿了墨色的薄纱。
疼痛传来,林天赐张大了嘴,皱着眉,痛的嚎叫了一声。
“长姐……!”
单手取下染满了腥臭鲜血的墨色薄纱,林清也一双紫色眼眸,显现在众人面前。
“阿遥,不是东西。”
“更不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