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忘虚海的事情。”
锦遥对师姐没有隐瞒,如实告知。
她喝多了酒,脸上有几片若隐若现的蓝色小鱼鳞,看着甚是可爱。
“…在担忧锦昱会对阿遥动手?”
想到那阴柔男鲛人的相貌,林清也之前并不觉得有什么,现在仔细一想,那鲛人王子说是满腹坏水,也不足为奇。
她恢复七情六欲之后,对外界的一切感知,都变得敏锐起来。
只不过还不怎么会隐藏自已的心思,所以心里想的什么,脸上就全部都显现出来了。
锦遥放下了手中的酒盏,逐渐向师姐靠近,她冰凉的手指,贴上了师姐的脸颊。
“嗯,是担忧。”
“但是师姐在我身边,我不相信谁有那个本事。”
说完,锦遥再靠近了一分,她身上带着淡淡的水汽,让林清也觉得有些口渴难耐。
手指不自觉的就揽住了锦遥的腰肢,往上看着。
“师姐…先不说我的事情了。”
“师姐真的打算废除宗主?”
对于师姐作出的这个决定,锦遥乍一听也觉得惊讶,她以为师姐知道真相后,最多会和天奕仙宗一刀两断,和宗主一刀两断。
没想到,师姐的做法要更果决。
听到她这样问,林清也一点都不意外,她的视线一晃,就看到了被搁置在剑架上的玄夜剑。
鼻腔发出嗡鸣声,轻轻的“嗯”了一声。
“我受他欺瞒太久。”
“今日要的,也不过是本该属于我的东西。”
“既然母亲要我守护天奕仙宗,那我就做给母亲看。”
“让她好好的看着,没有了父亲和弟弟的天奕仙宗,我照样能够守护的好。”
林清也让自已的脸颊贴在锦遥的胸口上,她说出去的话醉意连绵,可锦遥知道,师姐这人从来不说谎话。
说到便做到。
也不知过了多久,林清也清浅的呼吸声,在胸口响起来。
锦遥看着师姐垂落下来的发丝,用手指勾了一缕,顺在师姐的耳后。
她想抱着师姐去床榻上休息。
在仙界秘境这一遭,锦遥就没见师姐好好休息过,所以难免心疼。
师姐比想象中还要轻盈,只是抱着,锦遥也并不觉得有多重。
而正在这时,身体已经趴在桌子底下的乔怜梦还在哼唧。
“师尊…师尊…你就饶了我吧…我就偷喝这一回…下回绝对一起跟着…师兄辟谷。”
感情她醉了,还记得驭胜长老的叮嘱呢。
“师尊,您老人家就饶了我吧…陪鸣涧君喝酒…我推辞不了啊…”
“师尊您老人家,被宗主找去喝酒…不照样推脱不了吗…”
“没错!师尊,你可不准说我……”
这话还真欠。
锦遥算是明白为何白华和她三天两头就会被驭胜长老吊在房梁上拷打了。
真该呀。
相比起乔怜梦的醉话不断,师姐就显得尤为安静,睫毛垂下,大有熟睡过去的意思。
锦遥想到两个月前看到师姐背后,密密麻麻的伤痕,一时间…有些心疼。
但师姐不让她多看,锦遥也就没有过问,再怎么说,这终归也是师姐心中的一根刺。
走到了床边,锦遥施展法术,将师姐身上的衣服都扒了下来,就剩一件白色的里衣。
发冠也取了下来,锦遥没敢乱动师姐的东西,整整齐齐的都放在旁边。
将被子盖好,锦遥这才打算离去,然后拎起裙摆,踮起脚尖。
还没来得及走。
修长的手指就握上了自已的手腕。
林清也紫色的眼眸睁开,侧头看着锦遥,轻声一笑。
“阿遥,不陪我睡吗?”
半敞开衣裳的师姐,这时候尤为,锦遥回头,正好对上师姐的视线。
心里一下子就乱了一根弦音。
“师姐…你…什么时候醒的?”
语无伦次。
锦遥乖乖听话,又退了回来,重新走到床榻边。
“我…有说过我醉了吗?”
“我只是觉得,阿遥的怀里很舒服,所以一时贪着,就没起来。”
林清也并没有松开握紧的手,她反而撑了起来,仔细的看着锦遥的眉眼。
厢房里燃着幽幽烛火,月色也洒落进来一半。
毫不察觉的,林清也又将锦遥的手臂往前拽了一分,两人之间的距离减少,呼吸纠缠,近在咫尺。
“小时候,我最讨厌的便是睡觉…因为背上太痛。”
“我以为我是天残之人,身患沉疴…一出生就半盲。”
“睡久了,我就会觉得,我真的什么也看不见了。”
锦遥听着,忽然觉得心口酸涩,也许幼年的师姐能够忍受孩童的顽劣本性,就是因为看不见,身体还要受着疼痛的折磨。
所以才拿起剑,决定保护自已。
看着锦遥沉默无语,林清也猜到她是替自已难过,林清也干脆抱住了锦遥。
将下颚搁在锦遥的肩膀上。
轻声耳语。
“阿遥,你不该为我感到难过,你该为我感到开心…”
“百年过去,若不是你,我恐怕永远会被蒙蔽。”
“我很开心…我也终于知道,在乎是什么样的。”
指尖抵住锦遥背脊,林清也流下了一颗泪,她也知道了——喜怒哀乐,终为何。
听着师姐的言语,锦遥挺起身,继续看着师姐的紫色眸子,她咬上了红润的唇瓣。
不像之前那样带着羞涩,反而是主动。
手指交叠,帷幔落下。
夜还很长。
……
直到第一束晨光落了下来,在地上躺了一夜的乔怜梦,这才清醒。
她睁开眼睛,抬眼一看就见到自已正对着桌子底部!
身体下意识就弹了起来,“砰”的一声撞,桌子都差点给她掀翻。
还好乔怜梦眼疾手快,拽住了桌腿儿,将桌子拉了回来。
她动用灵力,让摔在空中的酒盏凝固了下来,看着酒液没有落在地上,乔怜梦松了一口气。
撅着屁股从地上爬了起来,乔怜梦打了个响指,身上的灰尘和脏污以及的头发,又重新变得服服贴贴。
“醒了?”
锦遥这时候已经将自已的东西收拾的差不多了。
看见乔怜梦终于从熟睡的状态醒了过来,她将乔怜梦的剑鞘递给她。
“醒了,就回去吧。”
“待会儿仙舟就要启程了。”
乔怜梦双手拍了拍自已的脸颊,有些愧疚的说道:“对不起啊,昨天喝太多,借你们地板躺了一宿!”
看着她这么说,锦遥反倒有些不好意思,昨天晚上她想的是将师姐拾掇好之后,再过来管乔怜梦。
但是没想到,师姐一把将她拽住——将她一整晚都留了下来。
也就无暇顾及躺在地板上的乔怜梦。
“没事…”
小声嘟囔了一句,锦遥赶紧将她手中的剑鞘塞了过去。
“把你的老婆拿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