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萧君绝从鼻间轻哼出一声,带出浓浓的压迫感。
萧亦满脚下发软,决定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对不起大哥,我这回……有失考虑,冲动了。是那贤王实在可恶,打算把我软禁在贤王宫,我这才跟他杠上的!”
“他敢——”萧君绝一听‘软禁’二字,就忍不住想提刀去砍人。
“这狗屁倒灶的东西连孩子都能给我信口造了个出来,他还有什么不敢的?我萧亦满一世清白,可都被他给毁了呢。”
忿忿不平的语气,几乎贴到了萧君绝的耳根。
萧亦满集中火力,用起贤王这个挡箭牌来,那可是丝毫不手软。
“得了便宜还卖乖,说得就是你。”轻轻弹了下萧亦满的眉心,萧君绝终是放软了嗓音,对这事高高拿起,轻轻放下。
“疼吗?”
目光落在萧亦满罗裙下的膝盖上,萧君绝从腰间摸出个褐色的瓷瓶来,仔细叮嘱着,“睡前往膝盖上抹上一些,丁点的疼都不会留。”
“大哥若是不当将军,都可以去做神医了,到时民间的百姓提起你,定是‘华佗再世,妙手仁心’——”
说笑声逐渐远去,只剩湖水清幽。
而栖龙殿门口,贤王的二十大板也早已打完。
因为屁股早已开花,所以只能靠宫人小心扶着下来。
“嘶——”
一不小心,就又牵扯到了伤口,许辰渊倒吸一口冷气,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更显惨白了。
太后得到消息赶来时,见到这一幕差点没直接昏过去,“这该死的萧亦满,早知如此,哀家就不纵成她这个张扬跋扈的性子了!”
“真是苦了我儿——”
栖龙殿的偏殿内,许辰御暂时允了贤王先在这接受太医的诊治。
脱了亵裤趴在床上,任由太医清理上药,许辰渊心底升起了一股前所未有的羞耻感。
就像自已从内到外都被看光光似的,再没有任何隐私可言。
“母后,儿臣这个王爷,当的实在憋屈!”待偏殿只剩母子二人后,许辰渊才敢开口道出内心隐秘。
他娶萧亦满,是为了稳固许氏皇族在大夏的地位。
可他付出的,真的只是一桩婚姻吗?
至尊的皇位,最爱的女人,选择生活的权利……这些他通通都没得到。
贤王宫建造的有多么金碧辉煌,他心里的不甘,就有多大!
太后低叹一声,无奈又想疼惜,“渊儿,母后明白,你为了大夏所做的牺牲,可你放心,眼前的一切困境都是暂时的——”
“我们许氏皇族,很快会带领整个大夏,走上更加辉煌盛大的未来,贤王一名,也将万古流传,累世不息!”
偏殿内,响起太后切切的低语。
这是济德方丈勘破天机,所得的大夏未来的批命。
姜家也好,萧家也罢,无论他们从前有多昌盛,最终都会败在真龙之子的脚下,她的御儿,是大夏的天子,是整个天穹大陆命定的王!
“渊儿,记住母后的话,你们兄弟齐心,就无人能阻挡你们。”对上许辰渊困惑的眼,太后郑重嘱咐道。
许辰渊唇角阖动,却也只能认命,点了点头。
至于他心中的那点怨愤,除了打落牙齿含血吞下,他也没什么其他办法。
娶萧亦然,他还有个不为人知的私心——萧家的兵权。
如果他能拿到萧家的兵权,就算是皇上,也不能再轻视他,而他。亦有能力去保护他的娇娇,与皇兄一较高下!
母子俩又说了会体已话后,许辰渊就被侍卫用担架抬回了贤王宫。
临走时,柳娇娇捧了一匣子的药膏过来探望,“渊哥哥,这些都是我让太医紧急配制的伤药,都是药效最好的,你只要坚持每天敷在伤处,很快就能好起来的!”
美人多娇,含着忧心的一双眸子仿佛能说话似的,瞧得许辰渊心口直发软,眼中盛满了感动。
向来锦上添花多,雪中送炭少,柳娇娇这一出,重新唤回了许辰渊对她的深切爱慕。
“娇娇,你放心,我定会照顾好自已!等我好起来后,还要继续保护你呢——”两人在殿门口分别,许辰渊抱着匣子,躺在担架上昂着头,对着柳娇娇招手。
这依依惜别的一幕,落进许辰御的眼里,实在是刺眼的很!
“娇娇。”
“你在看谁呢?”
伸手掰过柳娇娇的脸,许辰御眼底的占有欲浓郁。
内务府正在紧锣密鼓地筹办着封后大典,可他此刻却有些等不及,想直接把人按进身体里,与自已彻底融为一体。
“我在看贤王真可怜,我同情他没有我幸运,遇到了御哥哥你这么个一心人,夫妻白首不相离——”
柳娇娇一句话,就打消了许辰御心底的醋意,拿捏十足。
得不到的,才永远骚动。
爱情最保鲜的方式,是让男人永远都有危机感,如此……他才会患得患失,不断求证,一辈子都成为自已的掌中之物。
半个月后,姜儒尧病危的消息传进宫,此时距离封后大典仅剩不到三天。
许辰御听到消息,只说了句‘晦气’。
北宫。
手臂粗的铁链上锁,除了每日宫人扔些稀粥馒头在姜知澜所住的宫殿门口,便再无人踏足。
“我哥说,这里的守卫都已经换成了他的人,以后我来这里,就更方便了!”刚过午时,萧亦满就熟门熟路地摸了过来。
躺在廊下的椅子上,她晃荡着两条腿,好不惬意。
西边的空地上,已经种上了时令的菜苗,庭院内的枯枝落叶都被一扫而尽,甚至还搭了个秋千架。有时姜知澜会让萧亦然从后推着她,整个人荡出去老远,像是要长出翅膀、飞出去皇宫一样。
“你这么天天来冷宫,也不怕被人发现?”
姜知澜从厨房内走出,手上拿了几个刚烤好的红薯。
抹上一层蜂蜜,香味能飘出去老远。
云桂已经大好,正在廊下剥花生,姜知澜也给她递过去一个。
等萧君绝办完事赶过来时,便见原本凄凉的冷宫殿宇外,正坐了一排吃红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