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踢了半天,姜知澜都没什么反应。
反而是一旁的姜如墨,眼眸深深的盯着她说道,“萧小姐再踢下去,我这腿可就真废了。”
霎时间,整个饭桌上安静如鸡。
萧亦满蹶腿的动作一顿,脸色肉眼可见的僵硬,“哈——哈哈,这,我正练踢腿了,没想到不小心踢到了姜公子了?真是抱歉,抱歉哈,我自罚一杯!”
“无妨,萧小姐尽管踢,踢瘸了,只要你能对我负责就行。”姜如墨执起酒杯,笑得一脸如沐春风。
‘咕咚——’萧亦满艰难地把含在嘴里的酒水咽了下去,然后用一言难尽的目光看了姜知澜一眼:你这大哥,他脑子……是不是有点什么问题?
姜知澜回以神秘一笑,并不揭穿。
这两人之间的缘分会走向如何,当以他们自已来主导。
“姜公子这腿要是废了,自当有我负责。”突然,饭桌的另一角,传来重重地一声掷。
萧君绝凤眸微挑,毫不掩饰自已的情绪。
想让他妹妹负责?
做梦!
“所谓断骨重续,就算是整个腿骨裂成几段,我亦能帮你恢复如初,何需我妹妹来负这个责?”
“哥,你说真的?”姜如墨还没来得及开口,萧亦满已经瞪大了眼,一副激动不已的样子。
这可比现代医疗技术还牛逼啊!
在现代,骨折严重的就算治好了,也有可能留下后遗症,阴天下雨时,老毛病就要犯。
如此对比,她哥岂不是华佗转世,全科圣手,行走的奶妈啊?
“我骗你做什么,难道之前给你的丹药效用还不够好?”萧君绝眉心一皱,显然对自家妹妹的质疑表示很不满。
他都还没说,他不仅能断骨重续,还能断掌重接呢!
“好好好……好极了!”萧亦满想起那些吃了都不怕熬夜的丹药,连连点头如捣蒜。
如果这些丹药,能批量生产就好了!
无论在古达还是现代,她都有办法把它炒成天价,到时哪怕是万两金一颗,求的人依旧不会少。
毕竟生命诚可贵,钞票就是用来花的嘛!
一时间,话题便被扯远了。
萧擎鸣怕坐在一桌小年轻中间会让人不自在,只喝了两杯酒后,就借口离开了。
庭院深深,萧君绝和姜如墨的贴身侍卫彼此对立,谁也没先动一分——仿佛在比赛什么一二三木头人的游戏。
谁先动,谁就输了。
而屋内,萧亦满因为喝得太急,便又把自已给灌迷糊了。
姜知澜拿开她手里的酒杯,给她喂了温水进去,那仔细周到的样子,让萧君绝不由眯了眯眼,瞳仁中闪过一丝思量。
小妹跟姜知澜的关系,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好的?
就算此前合作,让这两人走得近了点,可再近,这种自然而然的亲昵和熟稔却是无法短期培养出来的。
甚至,很多时候,他都觉得,比起他这个哥,他的小妹,似乎更依赖姜知澜——
他们两人之间仿佛有一种,谁也插不进去的默契。
可明明,他跟父亲,才是小妹最亲近的人。
“如今将军府是烈火烹油,萧少将军是打算让这把火烧得更大些,还是激流勇退?”趁着姜知澜安顿萧亦满去软榻上休息的功夫,姜如墨抬眼看向了对面。
姜府在皇帝的眼里,已经彻底不足为惧。
可萧家不同。
这次赈灾,萧君绝功高盖主,怕是早就惹得上头那位很不满了。
长此以往,萧家危矣。
除非——
“又或者,将军府想反了这个许氏皇族。”姜如墨眼眸微暗,语气深沉。
“姜如墨你休得胡言!”
萧君绝用力将酒杯往桌上一砸,瞬间四分五裂。
锋利的瓷片刮破了他的皮肤,丝丝血色涌出,他却犹如不知疼意,“我萧家满门尽忠,为国捐躯者不胜枚举,你跟我说造反?”
“姜如墨,你果然是个佞臣!”
“我如果是佞臣,那你就是蠢臣。蠢到有一天用整个将军府作为陪葬,满门尽灭后,才知道曾经的自已,蠢的有多么彻底。”
姜如墨淡定抬眸,根本不惧萧君绝别在腰间的那把刀。
“吵吵什么,真是的,还让不让人睡了!”软榻上,萧亦满眉头紧蹙,十分不满地呵斥了一声。
姜知澜为她盖了件大氅后,才转身走回了餐桌。
而此时,桌上的两人横眉冷对,谁也不肯向对方低头。
“萧公子,我哥说话直,你别放心上,若有冒犯之处,我代他向你赔罪——”姜知澜重新斟了杯酒,递到了萧君绝的眼前。
视线在触到对方流血的手时,不由微微一顿。
“大哥,你知道什么叫好心办坏事吗?说得就是你刚才的行为。”姜知澜转头又瞪了自已大哥一眼。
姜如墨摸摸了鼻子,感觉被人这么教训有些丢脸。
但谁叫这是他妹妹呢?
只能宠着!
“但话糙理不糙,许辰御是不会眼睁睁看着萧家一步步坐大下去的,而人一旦执念于某件事情,就容易铤而走险,做出错误的选择。”
再次对上萧君绝的眼,姜知澜的神色明显冷肃了很多。
她对自已这个前夫的秉性再了解不过,比起天下百姓的安危,他更在乎皇权是否集于他一身——
尽管萧家守护大夏一方安宁,尽忠职守,可仍旧抵不过他那颗追逐皇权至上的小人之心!
“萧公子想保护小满,保护萧老将军,就必须要做出选择。而眼下,小满如何摆脱贤王妃这个身份的桎梏,是首要之急。”
话落,屋内几人的目光都朝软塌上落去。
睡梦中的萧亦满正梦到自已追着贤王打,微微张开的嘴里不由吐出一句:狗东西,看老娘扇不死你!
“……”萧君绝扶额,不知该庆幸自已妹妹这彪悍的性格,还是该忧愁,以后从哪找个惧内的妹夫送入她妹妹的虎口。
姜如墨则微微勾唇,目光颇为欣赏。
唯有姜知澜习以为常,一脸平静:无妨,不过一次普通的发酒疯而已。
更疯的——
他们还没机会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