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卫城
新建的卫城，到处皆是令人叹为惊止的现代化建筑。
除了，那近海边的一处古城。
那是卫公馆的新居。
占地辽阔，公馆内没有高耸的大楼，只有同古时候相似的宫廷建筑。
脚下是上号的白玉铺造而成的地面，那闪耀着温润的光芒却并未照射到每一个人的心里。
袅袅雾气笼罩着这座规模不属于世界任何一处古遗址的古城，檀香木雕刻而成的飞檐上，凤凰展翅欲飞，向世人宣示着它们的尊贵。
一条笔直的路的尽头，一个巨大的广场随着玉石台阶缓缓下沉。
中央巨大的祭台上，一根笔直的柱子上雕刻着妖艳的曼陀罗。
不同于皇室的龙纹，那曼陀罗映照在所有人心里，却是相同的尊敬。
古城外的庆典热闹非凡，而古城内，却安静得像是在另一个空间里头。
祭台上较为中央高出一截的坐台上摆放了一尊神像。
而它四周的下方，像是按照等级，一层一层摆满了数以百计的神像。
只不过，除却最顶端的神像，这些神像，对此有研究的人们都能喊得出它们的名字来。
外人无从得知，只有卫公馆的人可以看见。
这些分身遍布全球的邪神们的真身，竟统统聚集在卫公馆。
祭台四周聚集的，是卫公馆的核心成员。
本该出现在此的微生家成员也消失不见，就好像那日之后便离去的微生夜晟般。
好似从未在这世上出现过。
席地的黑袍遮挡了曼妙的身躯，那绝美的七彩曼陀罗竟让人看出了隐隐而动的趋势。
纤指覆上那中央的神像，红唇轻启，低喃着在场无人能听懂的语言。
似经文，也似，魔咒。
零，小五，小六，小七，小八，小九，小十，小十一，尤文，郭俊彦，连同惨遭败仗沦落到卫公馆当司机的Dick。
卫曼身边，最信得过的人。
都到场了。
包括那一直被众人怀疑，但卫曼仍没有动的郭俊彦。
“你们准备好了么？”
迎接，永生之命。
这是卫家赢了胜仗的好处，也是世人一直以来所追求的。
在场众人虽不明所以，但仍点点头。
卫曼以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轻喃，尹神，只要再度获得永生，找到你，只是时间问题了。
谁是尹神的转世，她无需再纠结了。
她，有的是时间去找寻答案。
原先晴朗的天空竟破天荒出现彩虹，继而让卫城正在举行庆典人们惊讶的。
则是那映在空中的七彩曼陀罗。
就好似吉瑞般，巨大的七彩曼陀罗正散发出本身的光芒，也让众人知晓了彩虹从何而来。
卫城的四周，仿佛盖上了一层透明的结界。
曼陀罗越发的妖艳，而接连出现在它一旁的，则是让人模糊看不清的神像面容。
正在举行庆典的人们放下手中的酒杯，均怔怔地看着空中的变化。
这，便是卫公馆真正的力量么？
他们归顺于卫公馆，却从未见这过这般奇景。
七彩曼陀罗，那古籍中才有的神话，今日，他们终于得以所见。
他们的爷，果真，是如同世人口口相传的神一般的人物。
在场众人抑制不住心中的敬仰，一个个都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跪在地上等待着福泽降临。
神，会眷顾他们的，对吗？
“爷！”
震天动地的一声齐呼在整座卫城领空响起，天空的曼陀罗却愈发艳丽。
那光芒，照耀至了每一人的身上。
“曼神，你终于回来了。”
空中的沙哑并未只有卫曼一人听到，而是整座卫城的所有人。
在场众人心中是激动的，这声音，就是传说中守护卫公馆的那位吗？
曼神，岂不是就是他们的爷。
曼神，曼神。
他们的爷，果真不是凡人。
“以曼陀罗之名，守护整座卫城。”
似魔音，似催眠的女声在空中响起，一切发生的让人来不及眨眼。
空中的曼陀罗竟如同烟花般爆炸，无数的碎片散落在卫城四周，让人眼花缭乱。
而那覆盖在神像身上的纤手，也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出现七彩曼陀罗的印记。
卫曼抬起双臂，任由雪白的肌肤暴露在阳光之下。
那栩栩如生的曼陀罗，一朵朵印在了她的双臂，以及，那脖颈处。
卫曼闭上双眼，感受着力量的归来。
她的一切，都重新回到了手中。
曼神的力量，卫公馆所有人的性命，她都保住了。
这世间，再也没有人有力量能与她为敌。
整座卫城笼罩在光芒之中许久未退，众人浑身似被打通了经脉般舒畅。
这，便是神的力量么？
卫曼转过身，任凭自己如今妖艳的模样曝光在众人眼中。
饶是习惯了之前那副惊为天人模样的这群男人，此刻也忍不住惊叹。
明明已经足够倾倒众生，可为何，爷如今的模样，比起之前，更为蛊惑人心？
这，便是冥口中所说的曼神吗？
曼陀罗之神。
果真如同书籍中所记载的那般，强大与神秘。
“你们将享有永生之命。”
当然，也可能是像她这般，享有无边无际的孤独。
众人对卫曼的说法感到不可置信。
永生之命？
这，真的存在么？
如果说神能够有这般与天同寿的特殊技能，他们是肯定相信的。
可他们，怎么可能？
“来日方长。”
她并不着急于跟他们解说神族的力量。
当今，她有很多话，想问冥。
卫曼伸手将挂在神像身上的玉牌取下挂在脖间，转身离开祭台。
“爷。”
小六才刚开口，空中便传来一声斥责。
“曼神。”
卞弼怒斥，曼神回归，他们怎可再叫那凡人的俗称？
“曼神。”
小六哑了哑嗓，最终换了称呼。
卫曼未语，他们称她为什么，她，还有什么所谓？
“曼神，尹又荣在卫城外等你。”
那日微生夜晟让他们去把尹又荣找来，他们还未来得及找得到他，便被曼神阻止了。
况且这几日，卫城都在筹备新城庆典仪式。
整座卫城都陷入闭城谢客的模式。
无论是谁，都无法进入卫城。
所以尹又荣一直在城外等待。
他们不知晓这男人同曼神之间发生了什么。
包括消失的Eddie和离开的微生夜晟。
这四角恋，到底发展到什么地步，他们无从得知。
也没有那个资格插手去管。
“让他进来。”
她同他，虽然早已无话可说。
可来者是客，她，何必做到决绝的地步。
长袍飘扬，不过一息，卫曼便消失在众人面前。
“这便是神的力量么？”
小七思绪仍是未回过神，喃喃自语。
这，同他从古籍上所得知的一切，一模一样。
卫家，竟是这般强大的存在。
所以卫公馆世代的主事，费尽心思都要得到南部的主权？
尤文望向卫曼消失的方向陷入沉思。
这样的速度......不就是他在阿晟身上及微生家所有女人身上所见到的。
夜晟，你何苦离开。
只需再与曼神朝夕相处，她的心，总归还是会在你身上的。
卧室内，水晶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奇楠所打造的床榻上，设着青玉抱香枕，铺着软纨蚕冰簟，叠着玉带叠罗衾，屋顶上雕刻着一朵曼陀罗，由灯光的照映，熠熠生光。
地上铺满上等白玉，每块皆印有曼陀罗。
花瓣鲜活玲珑，连花蕊也细腻可辨，足可见雕刻师的手法极高。
赤足踏上也只觉温润，竟是以蓝田暖玉凿成，这般奢靡，就连古时的帝王，也不一定能享受得到。
推开珊瑚长窗，窗外竟有一座花园。
遍地种的，皆是各色各异的曼陀罗品种。
规模堪比花草的博物馆。
往不远处望去，花园旁打造了一处湖景。
而湖中竟有精致的亭子。
水晶珠帘逶迤倾泻。
帘后，有人披纱抚琴，指尖起落间琴音流淌。
或虚或实，变化无常，似幽涧滴泉清冽空灵、玲珑剔透，而后水聚成淙淙潺潺的强流，以顽强的生命力穿过层峦叠嶂、暗礁险滩，汇入波涛翻滚的江海，最终趋于平静，只余悠悠泛音，似鱼跃水面偶然溅起的浪花。
琥珀酒、碧玉觞、金足樽、翡翠盘，食如画、酒如泉，古琴涔涔、钟声叮咚。
亭子四周也装饰着曼陀罗，无论是柱上雕刻，亦或是桌上摆放。
云白光洁的亭落倒映着泪水般清澈的水晶珠光，空灵虚幻，美景如花隔云端，让人分辨不清何处是实景何处为倒影。
一曲终尽，带来的，是认真聆听的众人的感慨。
能弹出这曲的，竟是之前名镇全球的黑道家族卫公馆的主事，曼爷。
如今，他们该称之为曼神的女人。
她，不再如同人类般令人能够看清。
“你变了。”
站在珠帘外的男人，沙哑开口。
更多的，是对过往的眷恋。
卫曼，不再是他认识的那个卫曼了。
如今的她，比起过往，更甚清淡。
恍若仙人般，令他看不透，也摸不着。
尹又荣抬眸望向珠帘内正停止抚琴的女子。
她没事，便好。
“EM，找我何事？”
她冷漠开口，惹得帘外男子的一片心凉。
他连自己，都无法原谅。
又怎么有机会，开口求得她的原谅。
他误会了她，太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