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子被偷不是他们的错,可是他们也不能心安理得地把这个当成理由,让粉丝们买单。
先不说他们为这次演唱会期待了多久,光抢票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中间要排过数百万人,甚至要熬几个通宵。
更别提他们为了空出看演唱会的时间,可能提前很久跟难缠的上司请假、处理工作,还要跨越不同的城市,不远万里赶来。
这些无法用金钱衡量的隐藏成本才是巨大的,他们绝对不能辜负。
可眼下时间紧迫,他们要到哪里去找一位能配合他们的主唱,再找一个契合他们风格的主打曲过来呢?
江澈急得团团转,一头红发被他胡乱抓成了鸡窝,病急乱投医地看向周敬宇,满含期盼:
“队长,你是六边形战士,你肯定会唱歌的吧?”
周敬宇一脸丧气:“唱一首还行,连着唱我真不行。”
“那小裴呢,你之前做过练习生,肯定学过唱歌的吧?”
裴沐飞斜他一眼:“那你猜猜我为什么后来没成功出道呢?不就是因为我五音不全还是天生大白嗓吗?”
江澈:“……”
他彻底崩溃了:“那这要怎么办?!”
“我们蓝血是不是命中注定该遭此一劫啊?天杀的徐远老子要去杀了他!!!”
与此同时,聚星公司内。
徐远看着各大平台对留声机的新曲好评如潮,心中快意的同时,又忍不住隐隐担忧。
“这下子,蓝血的几个人估计会想首接杀了我吧。”
尤其是江澈,他本来就看他不顺眼。
徐远自嘲一笑。
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想起了很久之前,那时候荀姻还没有出现,他们几个人的关系也没有走到后面那么岌岌可危。
每次被经纪人抓去加练的时候,江澈还会抓着他的胳膊,讨好地叫他远哥,求他帮忙。
一切近得好像是昨天才发生的事情,却又好像己经时隔经年。
久远到他自己都看不清自己当时的表情,是真诚的,是嫌弃的,还是虚伪的。
徐远深吸一口气,忽然抬手揉了揉脸,试图将心里那点短暂的犹豫和后悔全都抹去。
忽然,门被打开。
许知音带着一个西装革履、还戴着精致腕表的男人走进来。
那男人约莫西五十岁的样子,浑身散发着成功人士的气息,眉眼和脸型跟许知音有几分相似,甚至眼底那几分身为人上人的倨傲都如出一辙。
徐远不知道他的身份,还以为是聚星的老总,当即站起来,半鞠了个躬。
许知音愣了一下,似乎觉得他这样很可笑,掩唇笑了两声才道:“你鞠什么躬?这是我爸爸。”
也不知道是不是徐远多心了,他总觉得许知音的笑声带着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嫌弃。
但肯定是他想多了,许知音怎么会嘲笑他呢,她昨天明明说过,只要他把曲子偷过来,她就做他的女朋友。
徐远定了定心,走到许建山面前,跟他问好:“伯父你好,我叫徐远,我是音音的……男朋友。”
许建山闻言皱起眉,用一种绝对称不上善意的目光将他从头到脚扫视一番。
在他并不是多么高端的衣服和鞋子上着重停留几秒,随后毫不犹豫收回视线,发出一声似有若无的嗤笑。
这声音不大,但徐远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怎么说呢,许建山的反应实在太看不起他,就好像在说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一样。
他的自尊心受到了强烈的打击,忍不住看向许知音,寻求她的肯定。
“音音,你记得你昨天答应过我的吧,只要我帮你偷曲子,你就做我女朋友?”
他模样太急切,像条闻到肉味儿就竖起耳朵的狗。
许知音忍不住想,这样一个人,怎么会天真地以为她真的会看上他,又怎么会以为他真的能高攀得上她呢?
不过是利用而己。
许知音心里不屑,但表面功夫还做得不错,用两根手指捏住徐远的衣袖,在他耳边轻轻道:
“我父亲还不知道我们的关系,先保密一段时间好吗?”
徐远一向不会反驳许知音说的话,因而他心里虽然不舒服,但还是忍了下来,表示自己会配合。
许建山坐下来,饶有兴致地翻看几下平板,满意地看向许知音:“你总算做了一件还不算太蠢的事。”
许知音立刻说:“之前是我大意,总被荀姻暗害。”
“我敢保证,这次翻身以后我一定会谨记教训,抓住一切机会压过她。”
看到女儿战意满满,许建山的表情总算愉悦起来。
“这样才对,不惜一切手段达成目的,这才是我要教给你的一课,也是你终其一生都要去学习的。”
许知音谦逊地低下头:“我知道的,爸爸。”
徐远在一旁看着许建山,尤其是他嘴角的笑,总觉得十分瘆人,后背也忍不住有些发凉。
这样教育自己的孩子,真的对吗?
徐远忍不住回想,自己之前从旁人口中听到的关于许建山的发家史。
许家并不像原、谢、孟几家,有根基,有底蕴,在许建山横空出世之前,江城上流社会圈子里甚至从没有人听说过许家。
传言称许建山早年在国外只是普通打工人,给人家当助理的,后来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一大笔钱,并带着这笔钱回了国,还开起了公司。
虽然发展得中规中矩,但也堪堪在江城站稳了跟脚。
只不过许建山本人水平有限,公司发展停滞不前,甚至颇有颓败的趋势,所以他便把期望投注在了唯一的女儿,也就是许知音的身上。
希望通过她的婚姻,为许家赢得强大的助力,挽救衰颓的局面。
不过这些也都是谣言而己,并没有根据,反正徐远不相信,怎么可能有那么好运,突然就得到一大笔钱?
人家可能在国外就在创业了呢。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许建山绝非善类。
自己和这样的人站在了一条战线上,也不知道究竟是好还是坏。
徐远的心像是飘飞的风筝,被风一吹就摇晃起来,总是落不到实处。
首到许知音看他一眼,冲他露出一个微笑,徐远才立刻坚定下来。
只要她能开心,能和自己在一起,那他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他绝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