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疏真的破防了。
宫苒一离开,他就从门后走了出来,一路寒着脸,走到荀姻的折叠小床前。
荀姻明明看到他了,却问都不问他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径直躺上去,盖上了小毯子。
完全把他当成空气。
原疏紧紧抿着唇,薄唇拉成一条苍白的直线,身体更是僵硬得不像话。
空气的流动似乎都变得困难起来。
荀姻闭上眼睛,表情十分坦然。
她从来不做热脸贴人家冷屁股的事,也最讨厌喜怒无常的人,原疏用什么态度对她,她就用什么态度回报回去。
就是这么简单。
不过……
她原以为原疏那样骄傲的人根本不可能忍受得了她的漠视,很快就会离开。
谁知原疏站了很久都没有动,不说话,也不出声,跟尊雕像似的。
荀姻都等得眼皮打架了,他还是直挺挺地站着。
最终她实在困得不耐烦了,拉下毯子,面无表情道:“我要睡了。”
原疏仍旧沉默。
荀姻便只能更直白地说:“请你离开。”
原疏脸色很难看,他深吸一口气,似乎想说些什么。
然而下一瞬,一只毛毛虫蠕动着,爬到了他脚上。
原疏:“……”
荀姻第一次知道,人在过度惊骇的情况下是真的会跳起来的。
她眼睁睁看着原疏猛地后退一步,整个人栽倒在她脆弱的折叠小床上,把她连同毛毯一起压在了地上。
他凉凉的两瓣唇好死不死覆上了她的。
“……”
因为撞击力度太大,她的牙齿猛地撞上嘴唇,疼得她眼泪花都飙出来。
“嘶……”
原疏整个人都是懵的。
荀姻的唇很软,有点凉,亲上去的时候叫人头皮一麻,思绪和理智都被轰然疯涨的冲刷干净,一丝不剩。
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已,想要一口咬上去。
然而荀姻伸手,用力抵住了他的肩膀。
原疏微微回了一点神,眼神聚焦去看荀姻的脸,长发散落,她眉眼漂亮得叫人心惊。
或许是被撞痛了,眼皮泛起一片薄薄的红,胭脂一样拥簇着眼尾的小痣,欲气横生。
原疏只觉得自已的心都好像空了,满心满眼都是荀姻此时此刻的模样,冷瓷一样皮肤上泛起大片大片的红。
侧颊,耳尖,喉结,脖颈……
但凡是露出外面的皮肤,没有一处不红的。
荀姻好不容易缓过劲儿来,用力将人推开,脸色难看地伸手摸着自已被生啃一口的嘴巴,几乎气笑了。
她一句话也不说,转身就走。
原疏连忙去拉她:“等、等一下。”
荀姻猛地甩开他,眼神冷冷的,没有一点温度。
原疏原本躁动的心一点点被按回去。
他哑着嗓音道歉:“对不起。”
荀姻冷笑:“道歉有用的话要警察干嘛?”
这可是她的初……初吻。
居然就这么没了。
荀姻简直欲哭无泪,看着原疏的眼神恨不能把他一口咬死。
原疏眼神越发落寞。
她就这么讨厌他亲她吗?
可是他好喜欢,喜欢得都要疯了。
本来他多有骨气啊,说自已就算捂着那点见不得人的心思,单相思一辈子,也不会放下底线,去做没道德的小三。
可现在亲了荀姻之后,他又觉得底线和道德算什么东西。
老婆才是真的。
老婆是自已的才最重要。
他就该做小三,做小三是正确的、客观的、直观的、一针见血的、毫无错误的。
荀姻眼睁睁看着原疏眼睛越来越亮,神情越来越亢奋,打从心底里生出一种“这人到底是不是有病”的荒谬心理。
她床也不要了,毯子也不要了,只想赶紧从这人面前离开。
只可惜她空有逃跑的心思,没有逃跑的实力。
她腿还伤着,连走路都还不顺畅。
正当荀姻思索着要不要麻烦一下宫苒时,原疏终于动了。
他矮下身子,俯身将她抱了起来。
荀姻:“!”
“谁准你抱我了,把我放下来!”
原疏恍若未闻,他一路抱着她,往靠近院子东南角的秋千椅那里走去。
这个时候时间已经很晚了,荀姻怕吵醒别人,便只能住了嘴。
但她依然在抵抗,双手抱着自已肩膀,全身绷得笔直。
原疏抱着她,像抱着一条直挺挺的人棍。
这是她最后的倔强。
原疏忍着笑,把人放在秋千椅上坐好,防止她逃跑,他双手撑在秋千两侧,把人困在自已眼前。
荀姻偏开头,看他一眼都不愿意。
直到她听到——
“对不起。”
“今天不理你,是我的错。”
荀姻一愣。
她还真没想到原疏会因为这件事跟他说对不起。
在她看来,人和人的相处很简单,无非是礼尚往来,你对我好,我便也对你好。
你对我不好,我便也对你不好。
只她没想到的是,人是感性生物,会被感情支配。
会情难自控,会烈火焚心,也会弥补和挽回。
就像现在。
原疏看着她,眉眼如工笔画冷淡俊秀,却又因为不知名的情愫翻涌,显出些许温柔。
他对她讲:“能不能别生我的气,继续跟我玩儿?”
荀姻一下子哽住了,不知道说什么好。
今晚让她没想到的事情太多了,她一下子有点转不过来。
回神之后,她问了一个蠢问题。
“那你今天为什么生气?”
原疏回答她:“有点事没想通,钻牛角尖了。”
“但我现在已经想明白了。”
原疏看着荀姻,漂亮的眼睛熠熠生辉。
我想通了,你也逃不掉了。
就算你不喜欢我,我们也要绑在一起。
另一边,孟知鹤已经快要拦不住谢其钰了,他急得抓耳挠腮,飞快给原疏发消息。
【兄弟?你告完别没有?我要顶不住了!】
原疏回得很快。
【嗯,我俩和好了。】
孟知鹤:【……】
孟知鹤:【????】
你他妈的不是去跟荀姻讲明白,然后放手告别的吗?
怎么和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