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秋日私语

"什么时候知道的?"高亚军问。

"什么?"

"实验室的事。"他把一枚打火机扔过来。上面刻着字母组合:K-137。

苏映月下意识握紧口袋里的纸条:"这是......"

"Emily最后用过的东西。"他说,"她总是喜欢玩火。即使知道很危险。"

晨光中,高亚军的神色有些复杂。那种表情似曾相识。

"你认识她?"她问。

"算是吧。"他靠在墙上,"那时候我还在安保部门工作。经常能看见她一个人在后山上发呆。"

"所以那天晚上你为什么要来?"

"哪天?"

"Morrison被抓的那晚。"她盯着他,"你早就到了,对吗?就躲在暗处。"

高亚军笑了:"你比Emily要敏锐得多。她从来不会过问这些。"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因为一个承诺。"他掏出烟盒,犹豫了一下又放回去,"我答应过她,如果你有一天回来,就把这个还给你。"

说着,他递过一个丝绒盒子。

"这是什么?"

"打开看看。"

盒子里是一条银质手链。链坠是一个小巧的火焰形状。

"生日礼物。"高亚军说,"她攒了很久的零花钱,托我帮她买的。准备等你回来......"

话没说完,手机铃声响起。

"先生,找到了。"电话里传来下属的声音,"在Morrison的保险箱里。"

"很好。马上送过来。"他挂断电话,对苏映月说,"死亡报告的事,我也在查。"

"为什么?"

"同样是因为承诺。"他说,"Emily临死前告诉我,真相远比想象的复杂。"

"她是怎么......"

"在后山上。一个雨天。她失足摔下去,当场死亡。"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至少表面上看是这样。"

"表面上?"

"法医报告写的是意外死亡。但现场有些细节说不通。"他拿出一份文件,"比如她的衣服是干的,手机却进了水。还有脖子上的淤青......"

霍云霆接过文件,仔细看了看:"你怀疑是他杀?"

"我查了整整两年。"高亚军说,"Morrison把相关资料销毁得很干净。但Emily给我留了线索。"

"K-137?"苏映月问。

"不止。还有一个保险箱密码。"他说,"打火机背面的划痕,其实是一串数字。"

她连忙翻过打火机。果然,背面刻着一些细小的痕迹。

"0,1,9,2,5。"高亚军说,"是Emily的生日。也是保险箱的密码。"

"保险箱在哪?"

"实验室地下三层。需要特殊通行证。"他看了眼手表,"不过现在过去已经来不及了。"

"为什么?"

"因为Catherine的人已经封锁了现场。他们在搜集Morrison的罪证。"

"所以你是想......"

"跟我合作。"他直视她的眼睛,"Catherine只想要实验数据。但我们要的是真相。"

苏映月沉默了。她不知道该不该相信眼前这个男人。毕竟在商场上,他可不是什么善茬。

"考虑看看。"高亚军转身离开,"时间不多了。"

"等等。"她叫住他,"你为什么要帮Emily?"

他脚步一顿,没有回头:"因为我欠她一条命。"

说完,消失在晨光中。

"相信他吗?"霍云霆问。

"不知道。"她着手链,"但Emily相信他。"

回到家,她立刻打开笔记本电脑,搜索起高亚军的资料。很快找到一条二十年前的新闻:某军工企业高层遭遇车祸,幸得路人相救。

报道里没提救人者的名字。但从时间和地点来看,极有可能就是Emily。

"查到什么了?"霍云霆端来两杯咖啡。

"Emily救过他。"她指着新闻,"就在实验室后山。"

"所以他一直在调查她的死?"

"对。而且......"她放大照片,"你看这个。"

照片里,车祸现场的路边有个模糊的身影。那人穿着白大褂,戴着金丝眼镜。

"Morrison?"

"嗯。他为什么会在那里?"她皱眉,"新闻说是意外,但现在看来......"

"你觉得是他策划的?"

"很可能。"她说,"Emily一定发现了什么。所以他们要除掉她。"

"那为什么不直接在实验室里..."

"因为会留下记录。"她打断他,"任何在实验室发生的事,都要记录在案。但如果是在外面......"

"就可以伪装成意外。"

"对。"她靠在椅背上,"所以他们选在后山。那里没有监控,也没有目击者。"

"除了Emily。"

"是啊。"她苦笑,"她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而这些,或许就藏在那个保险箱里。"

霍云霆沉思片刻:"要查保险箱的话,我倒是有个办法。"

"什么?"

"实验室现在由警方接管。"他说,"而负责这个案子的,是我一个朋友。"

她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

"可以借他的通行证进去。"他说,"不过风险很大。一旦被发现......"

"我愿意试。"她说,"这是唯一的机会了。"

"那好。"他拿出手机,"我现在联系他。"

正要拨号,一条短信进来。是Catherine:

"Morrison说了一些有趣的事。关于Emily,还有那场车祸。你们最好来一趟。"

车上,苏映月一直在想高亚军的话:真相远比想象的复杂。如果Morrison真的开口了,或许能解开很多疑团。

但当他们赶到警局时,却得知Morrison已经死了。就在半小时前,他在审讯室里突发心脏病。

"不可能。"Catherine说,"他做过体检,心脏一直很好。"

法医摊手:"但死因确实是心梗。"

"让我看看尸体。"

尸检结果很快出来。除了心脏骤停,没有任何异常。但Catherine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等等。"她突然说,"他的手表呢?"

"什么?"

"Morrison一直戴着一块江诗丹顿。审讯时还在,现在不见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一个死者的手表,怎么会凭空消失?

正要调监控录像,后勤部的人匆匆跑来:"不好了!刚才机房跳闸,所有监控都断了十分钟。"

十分钟。足够做很多事了。

"去查当时进出审讯室的人。"Catherine说。

很快有了结果:那十分钟里,只有一个人进去过。是新来的法医助理。

但等他们找到那个助理时,对方已经失踪了。公寓里只留下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块江诗丹顿手表,表盘中央刻着三个字母:K-13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