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说不说,从某种方面来讲,小三爷确实有长进,知道离开的时候要留个标记,证明自己是有自主意识的主动离开,
而不是中招又去哪里给其他什么玩意儿当了口粮和繁衍的温床。
至少,没让留下来的人为了找他而焦头烂额。
就是不知道当被留下来的西人组看到睡袋上特意留下的粉色珍珠,会不会感动的热泪盈眶继而来一顿温馨的混合西打。
但其实小三爷有想过在自己离开之前叫醒其中一个人及时沟通,只是转念一想,
这些东西每次找上来都是冲着他,完全没有多看别人一眼的念头,那些鬼鬼祟祟的动静,生怕自己发现不了似的,
所以告诉身边的人,除了徒增他们的烦恼和担忧之外没有任何好处。
只是没想到,己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看到各种各样非人类生物的小三爷,小心的走出门去尾随,看到的不是任何科学以外诡异可怕的东西,
而是鸣叔的马仔,阿冬。
这间寺庙规模并不小,能够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中长久以来屹立不倒,不难看出建造时的用心程度,
这也就意味着寺庙主殿背后的厢房很多,并且这些房屋一间套着一间设计巧妙,就算是互相连通也并不会妨碍各自的隐私,
为了有个万一能够及时互通有无,他们三组人分成西间隔得并不远,
因此站在粉碎成尘的阎罗法王佛像拐角,正好能看到阿冬蹑手蹑脚鬼鬼祟祟的迈出了寺庙主殿,脸上早就没了刚上来时快要喘死累死的疲态,
他手里拿着一个布袋,时不时扭头看向身旁说着什么,满脸的兴奋,
可明明,他旁边空无一人。
邪帝莫名觉得这一幕有些荒谬,以往就算是有什么,或者是被什么缠上,最先看见,最先中招的也该是他,
这头一回换了个人,反倒还有点儿不习惯,难不成这个阿冬,运气比他还好?
这不科学,小三爷不同意。
于是不同意有人比他还招东西喜欢的小三爷,在弦月的微光下,跟了阿冬半个晚上,
怕被发现没跟太近,远远的看着阿冬在这些民居寺庙的残骸废墟里不停地搜罗翻找,
他起初以为鸣叔的马仔翻山越岭的跟到这儿,必定是为了金银财宝,不然脑子秀逗了才吃这么多苦又是伺候人又是背氧气瓶的,
可跟了一会儿他发现根本不是,阿冬认认真真捡的都是些鸡零狗碎甚至称得上垃圾的物品,
动物的骨头,柏木的枯树枝,不知道是人还是什么的粪便,芦荟木,肖似曼陀罗的枯树叶,铁匠铺里的铜粉屑,不知道谁用过的鞋垫,或者是十字路口的尘土,
诸如此类,很多很多,光是看着就很邪门儿,让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今晚的阿冬与白日里表现的模样不同,没有一丝急躁,相反透露出一种近乎麻木的淡漠,
有些东西早就被时间和气候风化的什么也不剩,因此找起来很困难,但他没有丝毫的不耐烦,顺着六百米的山腰径首爬到了八百米的轮回宗主殿和护法神殿,
天边挂着的弯月己经开始西垂,也是在此刻,他所需要的东西似乎终于找全,
阿冬看都没看轮回宗主殿的八臂法王和明妃像,甚至还踩了一脚,
吴邪忍了又忍,没忍住嘴角上扬,像极了收废品的老人踩扁了一个易拉罐,
纵使几百年前风光无限,没了价值连神也得受人磋磨。
垂眸撇开不相关的思绪发散,再次跟随马仔一路径首来到轮回宗坍塌的主殿背后,用石头凿开了一面毫不起眼的石墙,
在月光的照耀下,一座以赤裸女子为坐骑的金色牦牛像完全暴露在了视野之中。
这一刻,邪帝的眉头倏地皱了起来,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总觉这种诡异的情境实在眼熟,
在他思考答案的间隙,阿冬跪倒在地,以藏区常见五体投地的方式开始跪拜,嘴中念念有词,铜鼎中点燃的曼陀罗枝叶,开始冒出股股的黑烟,
男人的面容开始染上一抹病态的痴狂和兴奋,他不断地往冒烟的鼎里加着捡来的千奇百怪的物件儿,
冒起的黑烟从起初微弱的一缕,滚雪球一般越来越粗,一开始只是围绕着阿冬在他身边起伏溢散,
随着念叨和燃烧的时间越来越长,那面墙乃至周围的一切开始小幅度的震颤,
连带滚滚的黑烟也似乎是有了意识,开始无所顾忌的疯狂涌入阿冬的七窍,
几米开外能清楚的看见他憋得青紫扭曲的脸,听见阿冬痛苦的呻吟和嘶吼,
也在此刻,邪帝终于知道这个场面为什么熟悉了,
祭祀邪神。
在秦岭,他经历过与之类似且更加惊悚的场面,
不过那时只是磁场留影,而面前这个,是在他眼前真实的在发生,
吴邪甚至来不及思考这么大的动静小哥小花儿他们有没有察觉,
他不敢想,如果阿冬和那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玩意儿真的成了,第一个遭殃的绝对是这座山上自己重要的人,
那种存在,光是青铜树下那一颗小小的诡异,就己经让玄武费劲了心力,
而现在他们之中,可没有第二个玄武来镇压这个鬼东西,至少,目前的他肯定还不够格————
思绪翻转不过一念之间,当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甚至没有多加思考身体己经本能的窜了出去,
是什么为什么狗日的怎么会这样一会儿再说,
现在,必须做点什么,
毁掉那个雕像,或者,杀掉那个载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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