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休打量着练霓裳和梅兰竹菊四剑,几年不见,练霓裳身上的气息又冷了不少,气势也强了不少。
这片刻间出手的威势,便是在九品上境,怕是也难寻敌手。
梅兰竹菊四剑也都从十四五岁的小姑娘长大了,都快是二十岁的大姑娘了。
彼此配合起来,比之曾经更是不知精妙了多少,说上一句四人如同一体,怕是也没有半分夸张。
虽然只是初入九品的修为,但四人联手,大宗师不出,怕是无人能敌。
看着五女俏生生的站在他面前,他不禁半感慨半夸赞的说道:“都不错,长进很大。”
他看向为首的练霓裳,眸光和煦,道:“这几年辛苦了。”
练霓裳清冷眸子中泛起一丝柔意,轻声道:“不辛苦,只是五年不曾见过公子,很是想念。”
楚休唇角弯了起来,以练霓裳的性子能说出这番话,当真是难得。
梅兰竹菊四剑也皆是娇声道:“我们也很想公子的。”
“就是就是!”
“每天睡着了我都会梦到公子!”
“我也是!”
楚休摆了摆手,笑道:“好了好了,知道你们心里都记着我,以后都带着你们。”
安抚了几女一番,瞥了一眼满脸惊愕的言冰云,随即便冲着在地上躺尸的范闲道:“人都死光了,赶紧起来,别装了。”
话落,范闲不动声色的微微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缝,一个鲤鱼打挺便站了起来。
随手身后的剑拔了去,看了看周围死了一地的黑衣人和仿佛有些死不瞑目的谢必安。
当即便开始跟楚休抱怨了起来。
“我也不想装死啊,可他们拿我在乎的人威胁我,我不想投靠他们,就只能死。”
楚休轻哼了一声,道:“行了,装模作样的给谁看呢,藤子京毕竟是我天门之人,敢动他,便是对我天门的挑衅,放心,他们一家不会有事。”
他此去京都,说白了就是奔着找麻烦去的。
正好就借着此事先拿二皇子开刀。
二皇子被庆帝逼着与太子争夺皇位固然可怜,但这世上可怜之人何其之多。
比二皇子可怜的,更是数不胜数。
摇了摇头,便不再多想。
他既然决定让天门插手此事,二皇子所带来的的威胁便已经不再是问题。
如今天门在北齐东夷等地早已经彻底站稳了脚跟。
南庆虽然已经有天网大范围覆盖,无数任务目标已然生成,却并未进行大范围的收割。
一旦天门南侵,便必定会有一波海量的奖励和功德。
尤其是他赏善罚恶令权限的提升,可就落在了庆帝的身上。
如今他既然已经出关,入了大宗师,便已是到了天翻地覆的时候。
更何况,想让庆帝死的人,可远远不止他一人。
可以说自打他出北齐上京城,往京都而去的那一刻,庆帝的生命便已经进入了倒计时。
听闻楚休所言,范闲虽然放心不少,但想了想,还是说道:“既然你这么说了,藤子京一家我自不必担心,只是此番失利,他却未必不会对我身边的其他人动手,除去最直接的暴力手段,这世间鬼魅伎俩却更是防不胜防,我还是想提前回去看看。”
楚休眸光平静,道:“随你便是。”
闻言,范闲神情一松,转而对满心困惑懵逼的言冰云道:“此番我虽然不用假死,但你愿意配合我演戏的情分我自不会忘。”
言冰云轻哼一声,道:“我都是为了庆国罢了。”
楚休古怪的瞥了一眼言冰云,便转身带着练霓裳等人离开了此地。
……
京都。
庆帝自打一身大宗师修为暴露于世人面前,便也不装了。
每日威严愈发隆盛,说一不二。
为了进一步拉拢叶流云,叶重自京都守备一职直接便顶替了秦业死后留下的军方一把手之位,成为了庆国名义上近百万大军的最高统帅。
而曾经权倾朝野的林若甫却是越发的谨小慎微,每日在朝堂之上如同泥塑,只安心做好分内之事,再不插手旁的事情,对于庆帝的旨意更是从无辩驳。
下了朝便在府中照顾废了双腿的林珙和自家痴傻了多年的林大宝。
几乎等于提前过上了退休生活。
就连曾经因为内库一事与范闲争了个你死我活,最终被赶回信阳封地的李云睿也明显安分了许多。
此前,她从来不知庆帝竟是大宗师。
她曾经作为最大底牌的叶流云如今来看,竟早已经与庆帝有所勾连。
她曾经所有的底气如今看来,竟全部都是个笑话。
自始至终,她都是他手中的一个棋子,没有丝毫与之抗衡的筹码。
她心头有畏惧,但更多的却是愤恨。
因为她自认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庆帝,可庆帝却从来不曾信任过她。
于是这些时日,信阳公主府中,因她越发的喜怒无常,每日都有宫人被生生打死,被作了花肥。
而对于太子来说,庆帝是大宗师这件事,也同样如同晴天霹雳。
因为这意味着,只要庆帝一日不死,他就没有任何可能登上那个位置。
任何手段都不可能。
哪怕他麾下蓄养了几千数万的精兵,在一位拥有大宗师手段的帝王面前,也只是个笑话。
他只能越发的谨小慎微,努力的做一个孝顺的好儿子。
至于二皇子,那当真是又惊又怒。
局面对他反而显得越发严苛。
如今,他唯一的生机可以说都在庆帝一念之间。
他唯有让自己变得优秀,让庆帝发自内心的觉得可以改弦易张,另立太子,不然便没有半分登顶的机会。
所以,他开始越发的急躁,哪怕不惜代价也要将范闲这个注定了执掌内库的人拿下。
因为不成功,便成仁。
他已经没了半分退路。
范闲要么和他成为一路人,要么便是死人。
然而抓走了藤子京一家的手下尽数暴亡,派往北齐的谢必安也迟迟没有消息,让他越发的不安起来。
他似乎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走到了悬崖的边缘。
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但知道自己绝不能什么都不做。
于是,第二日,抱月楼逼良为娼,强买强卖之事便传遍了京都,无数人为此生怒,可谓是甚嚣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