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银仿佛成了他们的主心骨,话音一落她带着他们便浩浩荡荡往有亮光的地方出发。
左银前脚刚迈出,一炳银叉袭向自已,“!”身体快过大脑,她一手挥开,可为时过晚,身后只有半人高的洞穴,周围围满了一圈黑衣的蒙面人。
两方人处于按兵不动的局势,此时动手定会造成很大动静,和他们最开始的计划相悖。
为首之人直接扯下脸上的黑布,复杂的魔纹充满了半张脸。
魔族?!
北风君?!
系统也认出来了书中后面出现的人物,但这也是后面啊!怎么五年之期真正意义还没到,男主的护法就露面了?!
左银庆幸自已拿着黑布蒙脸,打扮成原住居民的样子,男主的护法都在这里,那男主能离自已有多远呢?
北风君扫了他们六人一圈最后视线又停在左银身上,她摁住跳个不停的眼皮,总不可能打扮成这样还能认出自已吧?
北风君嗓子沙哑发号施令,“走吧,各位仙人。”
蓝颜冬制止苗苗拔剑的手,摇摇头,“按兵不动,先跟着走。”
左银面上看不出什么,但是心里已经塌成废墟了,因为书中的剧情不知不觉也塌了大半。
男主不应该出现这么早的啊!他不应该好好在魔族开阔疆土吗!
想起之前的三种猜测,好消息可能不是第三种云水城的瘟疫还没严重到有去无回,坏消息他们一进城就被魔族抓了,印证了第一种猜测。
一行人浩浩荡荡走进主城,虽然不知道会被魔族带去何处,想必不会危及性命,不然也不会大费周章。
走进主城,丝毫没有她第一次来逛庙会的热闹,大街上门窗紧闭,行人虽也渐渐多了起来,可这个“多”,只是相对刚才的空无一人而言,一条街上顶多三四个,不过左银数了数他们可有差不多二十个人呢,也是给这个城热闹了许多。
左银恰巧和一路人对视上,那人穿得还要严实,全头到尾埋在黑布里只露出一双浑浊的眼睛,对上她的视线后如惊弓之鸟慌张移开,行色匆匆。
她隔着黑布摸了摸脸,自已有那么吓人吗?
北风君:“尊者还是别乱看了,多担心担心自已的安危吧。”他“好心”提醒。
尊者的称呼一出,瞬间弥漫出紧张的氛围,蓝颜冬手放在剑上双眼微眯,如即将捕猎的豹子一般。
魔族可没这么沉得住气,一察觉气氛不对,纷纷拿出武器把他们六人包围在一起。
怎么动不动就打打杀杀?左银像一个说客,游走在两边人之间,她先按住蓝颜冬的手却是对着领头人说话。
左银虽是笑着,可笑容冷冰冰,“北风君,你们魔尊要人,怕是在路上打起来不太好交差吧?“
北风君冷笑几声,若不是魔尊刻意强调不能动武,他们早就像前两批人一样五花大绑给绑过去了。
僵持只是一瞬,他们重新朝城里走去,既然已经知道双方身份没必要在遮掩下去,左银走着走着就走到了北风君旁边。
他睨了对方一眼,不明白她想做什么,潜意识认为正道之人道貌岸然虚伪狡诈,左银忽视他眼里化为实质的嫌弃,趁着现在还没到地方,能问一点算一点。
当看见北风君第一眼时,左银就知道大事不妙,能老老实实不与魔族起冲突老老实实被抓,私心下也是想知道如今男主如何。
左银:“北风君你比我们早到,如今云水城情况如何?”见他不理,左银也不气继续自说自话,“也不知道其他宗门派来的人如何?是否有生命危险。”“哎!”
许是嫌她聒噪,北风君还真回了句:“避世山的掌门何时这么吵闹了?”
左银拢拢袖子,努努嘴:“还不是北风君太久未出世,魔窟有何好的,看吧都与世道脱节了。”
话里就差明着说世面见得少土包子一个了,北风君额头青筋毫无预兆猛跳,双手握拳于袖中,瞧见不远处的客栈悠地松懈下来。
“尊者好口才,不如留着和其他三个门派的人叙旧好了。”
果然魔族提前埋伏于此,他们亲口听见北风君承认,合理怀疑云水城瘟疫因魔族而起。
左银站在客栈下抬头看向牌匾——一品酒居,是她带男主去看吃饭的那家店。
左银一只脚踏进客栈,处于沉睡的玄蟒开始变得暴躁不安,她在识海用暴力手段唤醒对方,玄蟒刚醒过来还有些懵,用尾巴尖扒拉着她的手腕。
她用意念和对方交谈,“你做噩梦了。”
“哦。”
玄蟒醒来后,没有对契约主人奇装异服惊讶,它很快想到噩梦的缘由,支起蛇头可惜左银的袖子过于宽大根本无人发现。
玄蟒接下来说的话让左银微微一愣,“主人,我感受到小玄蛇的气息了,很强大…”
魔玄一族都能感应到族类的存在,只不过这种感应是片面上,例如强的一方可以感受到弱的,反之不行。
能让玄蟒刻意强调的很强,必然不可小觑,左银略微思索便明白了其中,男主自始至终修炼的是魔族功法,魔玄一族本是契约一方越强自身也越强,来自本源的魔族功法自然更利于自身。
真正让左银发愁的是,能有这么强大的感应想必男主也在同一家客栈,她还没想好见面第一句话该说什么啊!
【请先说你好~】
“尊者?“北风君看见突然停顿的人,以为反悔要发起攻击,当即握着腰间的弯刀。
左银:“没事,走了个神。”
北风君莫名看了她一眼,左银耸耸肩走神又不能怪她,谁叫脑子里住着个有歌手梦的系统。
他以为对方想拖延时间,不知想到什么阴恻恻笑出声:“尊者还是抓紧时间去见见好友,这样才能有更多时间叙旧不是吗?”
好友?谁?如果是指三个门派的人她可不会没品到和对方称友。
左银不语,北风君就当她是默认了,往旁边侧了一步,敷衍的摆了个“请”的手势,如果忽略对方眼里看好戏的目光。
她进门时毫无预兆抬头看向楼上,再而神色从容的抬进客栈。
“有人呢。“
系统之前被她发红牌警告不许在自已脑子里唱歌,这下连连附和【没错宿主真是火眼金睛,刚刚偷看的是男主,不过太可惜了,没能看见脸。】
左银没搭理对方口中的示好,但还是没忍住提了一嘴:“不要乱用成语。”她合理怀疑系统生活的世界是不是没有九年义务教育。
九漏鱼!
……
楼上最里面的雅间,男子的手骨节匀称,瓷白的手背上还有细小的青紫色经脉,虚虚搭在玄色锦绣暗纹的衣袍上,这是一双称得上艺术品的手。
可“艺术品”却把玩着一条玄蛇,任由蛇缠绕在五指上,带有磁性的声音响起,空荡的房间只有男子一人。
似叹息又似怀念,“小小,你被发现了…”
被叫作小小的玄蛇支起蛇头,全黑的眼睛注视着面前红瞳的男子,“嘶嘶”的吐着蛇信子。
“唔,你说你想见左银?”
“好吧,本座待在这时间也很久了,是该见见故人。”
……
他们一行人被北风君带到最大的房间,推门一看,嚯!整整齐齐!
北风君:“尊者,接下来的时间你们就好好叙旧吧。”还贴心的关上门,不用试探也知道肯定布了结界。
左银环顾一圈察觉出他们气息都不稳定,虽然都是黑衣黑布但空气中弥漫着丝丝血腥,腐烂味,想必过得不容易,啧啧真没想到五年大比一别他们居然以这种方式重聚,来的人还和之前一样。
“尊者。”
左银对无量寿和尚点头,现在关在一起,正方便沟通情报。
她席地而坐,“大师,情势危急,别的就不多说了,这云水城中盛行的究竟是什么瘟疫?之前派去的人为何音讯全无?还有为何人人都要裏着黑布?”
无量寿和尚苦笑,对身边和自已一同来的人对视一眼,那人明白,用左手掀开右手的袖子,空落落只剩下一条白骨。
左银瞬间就想到了城里蔓延到瘟疫,严肃道:“瘟疫所致?”
“是。”
无量寿和尚解释道:“感染了此瘟疫初期便是吐血再则五脏六腑溃烂合着血一起吐出来,再然后便是皮包着血水,下场便是化成血水。皮肤暴露在空气中会加速病发,所以云水城的人才习惯黑衣黑布示人,至于瘟疫的源头老朽也没发现。”
【宿主,这症状像中世纪欧洲会得的病。】
也不知系统是不是在研究中世纪欧洲史,动不动就提上一两句,左银这次倒没有反驳对方,可也不会傻到能跨时空,只是把系统说的话当作一个思路。
左银指了指刚刚右手化成白骨的人,这人哪哪都不像无量寿和尚描述的样子。
无量寿和尚:“这是魔尊给的丹药起了作用。”
“被魔尊带走了。“
蓝颜冬刚问完其他人为何没看见无望宗掌门,两句话刚好给撞上了。
竹言坐在墙角靠着墙,朝左银方向说:“还不是尊者教出来的好徒弟,一来就给我们抓了。”
她没理会竹言,反正对方也就半斤八两,除了动动嘴皮子本质还是个脆皮鸡,左银皱眉问:“魔尊为何抓墨冰一?”
报仇报冤不应该来找她吗?左银愈发摸不着如脱缰野马的剧情。
五年大比出来之时,她最早离开,之后的事情也听蓝颜冬说了,除了亲眼目睹她踹男主下无尽崖的几人,也就只有少数之人知道,幽冥尊者亲传徒弟是魔族之人。
大部分人只当她痛失爱徒。
竹言冷笑:“我怎知,不如等墨掌门回来好好说。“
左银就怕等不到。
“吱呀”被推开,微小的动静被无限放大,北风君一眼扫兴席地而坐的左银,脸上的黑布早已扯下,半张脸布满了可怖错中乱杂的魔纹,显得面目狰狞起来。
左银倒没什么感觉,一张脸而已,她平淡的站起来拍拍身上不存在的尘埃,只需一眼就知道对方找的是她。
果不其然,北风君咧嘴笑着说:“尊者,魔尊有请。”
蓝颜冬比她反应还大,左银都还没动他就先拔剑横在自已和北风君之间,哎她这长老什么时候能改改替别人瞎操心的老妈子命。
左银双指合拢轻推开横在面前的剑,“无碍,别忘了我们来此的目的。”
蓝颜冬权衡利弊后移开剑,“过了今夜若是掌教还未回来,我会去寻。”
“好。”
一品酒居是云水城规模最大,最好的客栈兼酒楼,她一路跟着北风君,进了一座三层楼台,最初的记忆还停留在,庙会当晚的盛况热闹非凡,即使这建筑站在外面都能感觉香粉扑鼻,台上花枝招展,最是寻欢作乐一类的地方。
只是如今早没了欢声笑语,莺歌燕舞,从高处往下看,满堂寂静一片森然不见人烟。
北风君带她来到最里面的左边雅间,“尊者,请。”
忽地,左银有点不想推开这扇门,这扇承载了她和男主庙会之日共同饮酒吃饭看杂耍的地方,是了,此情此景在熟悉不过。
只是此人此物却早已不似从前。
到底犹豫不是她的风格,伸出手轻轻一推门应声打开,入目的不是男主而是山水画屏风。
左银一口气还未松完,一道青年温润的声音传来,“既然来了,为何还要迟疑呢?”
一刹连呼吸都仿佛停止
后知后觉左银发现这说话的语气怎么那么像她?!
见到男主系统比她还要兴奋,在系统的眼里,男主出现=任务要完成=结束位面。
左银绕开屏风终是看见了五年之后的男主,正道修士标配的白衣换下,身穿锦绣暗纹玄衣更显得稳重内敛、手边放着一把通体漆黑长剑,即使放于剑鞘之中,她也能感知到怨障魔气。
从剑移到人,青年面如冠玉,两点沉潭寒星般的眸子,正漫不经心地移了过来,恰恰好对了个准。
虽然长开了不少,气质也变了不少,但森和以前看世界纯真的眼神不在,左银想起了书中后期对男主的描述,偏执,疯魔,不择手段…
如果男主最后又变成书中描述的样子,那她真是努力全打水漂了,左银致力于把对方养成一个三观正常的男主。
但一个人的内在的气质是欺骗不了人的,而左银站在男主面前,见他黑发红瞳绝望的闭了闭眼,实在是做不到自欺欺人。
而一直在观察左银表情的森和自然不能放过对方眼里的绝望,原先心里隐秘的窃喜消失不见。
她就如此厌恶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