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星辞盯着旁边空荡荡的座位,钢笔尖在笔记本上戳出个墨洞。
这是林希诺连续翘掉的第五节课,微信聊天框还停留在三天前——他发了二十三条消息,从“今天食堂的糖醋排骨超好吃,给你留了”到“是不是生病了呀,我去你寝室找你”,她只回了句“在忙,别闹”,末尾那个冷淡的句号,像把小锤子,一下下敲在他心上。
预备铃响时,后门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洛星辞猛地转身,椅子与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吱呀声,前排同学纷纷侧目。
林希诺抱着帆布包进来,发丝被风揉得有些乱,眼下泛着青灰,像是被夜霜打蔫的玫瑰。
“某人逃了几节课了?”洛星辞快步堵在过道,声音里掺着赌气的委屈,“也不知道报备一声。我看啊,是跟姐妹在一起,就把我给忘了。”他垂着眼皮,却用余光死死锁住她的表情,像个讨糖吃却怕被拒绝的孩子。
林希诺声音冷得像结了霜:“你们男人啊,就没一个好东西。”这话轻飘飘的,却像把冰锥,首首扎进洛星辞心口。
“诺诺……”洛星辞喉结滚动,伸手轻轻勾起她的下巴,强迫她看向自己。
少年平日里笑弯的桃花眼此刻绷得笔首,睫毛在眼下投出阴影,“一概而论可不好,我可跟他们不一样。”他凑近了些,温热的呼吸扑在她脸上,“我是你的专一小狗呀。”尾音发颤,掺着忐忑与委屈,像生怕被她归为“不靠谱男人”一类。
林希诺抬眼时,睫毛上还沾着细闪的水光,那点光碎在洛星辞手背上,烫得他心尖发颤。
他这才惊觉她哭过,心疼瞬间漫过赌气,手指不自觉收紧又松开,生怕弄疼她:“怎么了?是……是你姐妹的事?”后半句说得小心翼翼,像捧着易碎的瓷。
“只只那么喜欢他,他却发展暧昧对象,真不像话。”
她声音发涩,想起凌晨三点,周芷攥着她手腕哭到抽搐,说“我把真心捧给他,他当垃圾踩”,那些尖锐的绝望,像冰锥扎进她自己感情里,让她看洛星辞时,都忍不住犯怵——会不会哪天,他也变了?
洛星辞听得心口发紧,想抱她又不敢太用力,只能虚虚环住她肩膀,像托着易碎的梦:“好啦,感情的事,也不好说,异地恋确实会很痛苦。”
“你说,假如我没考上华大,我们的结局或许会不会也像他们那样……”
“包不会。我会为了你洁身自好,为了我们的未来努力的。”
林希诺没应声,指尖无意识地抠着帆布包上的流苏。
窗外的梧桐叶被风卷着打旋,像极了她此刻纷乱的心绪。
她不敢看洛星辞的眼睛,怕那里面的期待烫到自己。
“诺诺?”洛星辞见她走神,伸手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背,温度透过皮肤传过来,带着让人安心的暖意。
林希诺猛地回神,扯出个浅浅的笑:“先上课吧,教授要来了。”
她低下头翻书,书页哗啦作响,却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其实她不是不信他,只是不敢信时间和距离。
不如就抓住眼下的每分每秒——下课一起去吃糖醋排骨,傍晚在操场散步时听他讲冷笑话,周末窝在图书馆共用一副耳机听歌。
至于以后……以后的事,就等以后再说吧。
至少现在,他眼里的光只映着她,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