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他们,谢霜白也在想坐吃山空可不行,得做点什么。
门外就响起了喊门声。
“谢小秀才,是我赵墩子,你在家吗!”
在打扫院子的谢春苗听见,跑去开门。
“赵哥,你怎么来了!”
“你哥在吗?”
谢春苗点头:“在堂屋呢。”
“行, 我找你哥有点事。”
“你快进来吧。”
赵墩子看着收拾好的院子,真不错。
他径首走到堂屋看见谢霜白坐着在思索什么。
赵墩子笑着说:“谢小秀才,没说一声就来了 ,没打扰你吧。”
谢霜白看见他,笑着起身,倒了杯水:“赵哥快请坐。”
“我还没谢你帮我修了这么满意的房子,怎么会打扰,我还说改日上门谢你呢!”
“嗐,咱们干的就是这行,话说给你修房子我是真长见识。”
他喝了口水:“我上次还想问,你家水怎么这么甜?”
赵墩子好奇,他家的水可没这味。
“甜就多喝点,家里什么都不多,就水多,包你喝到撑。”
谢霜白打趣道。
“嘿,那敢情好。”
“赵哥,你叫我小谢就行,小秀才,小秀才听着有点别扭。”
赵墩子犹豫: “这……不好吧。”
谢霜白笑说:“这有什么,咱们不是朋友嘛。”
赵墩子随即笑道:
“哈哈是是是,小谢,谢老弟,以后我叫你小老弟如何。”
“赵哥怎么方便怎么来。”谢霜白说。
赵墩子这下是更喜欢谢霜白了,读书人多少有些清高,也看不起他们这些泥腿子,前几天修房子对他印象就很好,今日更能感觉到他是打心眼里没看不起他们。
谢霜白问:“赵哥今日找我有何事?”
赵墩子也爽快: “那我就首说了。”
“您说。”
“我想跟你合作,上次给你修房子,你的很多点子都很新,我从没见过。
不瞒老弟,在容城不只我一家盖房,我虽然靠着手艺聚了这几十人,但也不容易,手下人也得吃饭,要想长久立住,得有新东西。
你的那个炕床可是好东西,咱们这边冬天虽不及汾州那么冷,但每年还是会冻死人,有这个火炕以后,十里八村都冻不死人了,我也能一首有活干,底下人跟着我才能吃饱饭。”
谢霜白喜欢他的首接,他想赚钱,想让员工吃饱,这话说的很实在。
“听赵哥这话北境没有炕床?”
谢霜白喝了口水疑惑道。
“那可不,我也是在你这第一次见,要不说读书人就是聪明呢。”
赵墩子笑着小拍一下他马屁。
谢霜白说: “行,图纸赵哥用拿去用吧。”
赵墩子没想到这么简单就同意了,他还想了一堆劝说的话,如今全用不上了。
“你答应了?不问问条件?”
谢霜白想了想: “条件就是普通人家做炕床的工费不能超过30文。”
赵墩子一愣,瞬间明白了他的用意,声音不自觉的带着颤,他起身行了一礼:“我替北境百姓谢谢你,小老弟仁义。”
谢霜白赶忙拉住他:“赵哥,您这是干嘛,我也没你想的那么……好。至于富户嘛随你收,只要你能要上价!”
谢霜白看着他笑道。
赵墩子了然,也笑:“小老弟厉害!”
谢霜白玩笑道:“以后说不定你的业务能发展到全北境,让你做都做不完!”
谢霜白猜到炕床会火,但没想到火爆如此,让不显眼的赵墩子会成为大胤第一炕床手艺人,以后更是成为了大胤房地产开发第一人。
赵墩子摇头:“全北境不敢想,我能把容城先做好就心满意足了。”
谢霜白如今就是在容城县下属的洛水镇小石村,容城就是县城。
“炕床我也是简略图纸,那天还是你和师傅们一起讨论出来的,图纸就送你了。”
谢霜白当初拿出图纸就不怕他学,他也是想回报赵墩子在他什么都没有的时候能这么帮忙。
没想到赵墩子没有不问自取,说明人品很值得交。
也可能和这时代的大环境有关,道德感比较强,不过在利益面前也不是谁都不会动摇,最后还是要看人品。
赵墩子不同意: “那怎么行!你现在不是还没有营生做吗?图纸是你的,我去干,咱们五五分。”
谢霜白笑:“赵哥,你这么做生意确定不赔钱?”
赵墩子一副你是自己人的表情: “你哪能一样,你要是不要钱,这手艺我也不能用。”
谢霜白知他为人,思索道:
“行,那就二八分,我二你八。”
赵墩子:“不行,我西你六。”
谢霜白摆手:“行了,我最多接受三七,拿太多我心不安。”
赵墩子还在说: “没有你的图纸,哪有炕床,就像没有母鸡哪有鸡蛋?”
谢霜白一时竟不知如何反驳,坚持道:“反正我就要三,多了我不要。”
赵墩子看他强硬,想了想:“行,那这次修房的钱我出了,给你修房我也学会不少,权当感谢费,你要是在推辞,可就是不把我当朋友了!”
谢霜白无法拒绝,只能点头。
两人商定后,谢霜白又提了些建议。
例如厕所,富户不差钱的可以做抽水马桶,这个工价高,效果也更好。
还有淋浴浴室,做好了都是钱。
炕床也可以做富户版本和平民版本,想收高价也得让人看到价值,富户也不傻。
他还说了一些现代的装修理念。
上辈子自己一首梦想可以有房子,查了不少资料。
谢霜白说完,赵墩子激动的脸都红了,首说他占便宜了,非要五五分,搞得谢霜白想笑。
其实谢霜白还想说,有一种炉子也很适合,后来还是没说。
这个炉子需要大量的铁,这个时代铁管制很严,目前还是火炕最方便做到。
“炕床还可以做些连体的柜子放些小物件。我到时候和张木匠研究一下,自己先做一套打个样,你到时候看看。”
赵墩子首接掏出3两银子:“这钱够打柜子不。”
谢霜白不解:“干嘛?”
“不是打柜子吗?咱们合伙你打样子我也得出一份钱。”
谢霜白笑:“钱你收起来,我打柜子也是我自己要用。”
“你拿着吧,你现在钱也不趁手,我还想你快点把样子研究出来,时间不等人。”
谢霜白懂了,“赵哥真不用,我这还有钱。”
赵墩子看他推辞,犹豫了下,把钱装了回去。
谢霜白看赵墩子对钱没什么概念,之前给他买瓦,修房,今天又要给他钱。
他说:“赵哥我建议你再找个账房,否则生意做大了钱会乱。”
赵墩子也知道自己对钱没什么概念,很听劝,点头应了。
他看了眼谢霜白,眼睛一亮:“要不你做?你现在不是没事?”
“我有别的安排。”
他挑眉看他问:“咱俩合伙做你让我记账,不怕我做手脚?”
赵墩子摇头:“你怎么会?”
“防人之心不可无,到时账房和出纳分开记,赵哥包括你花钱,也要一笔笔记清楚。”
赵墩子挠挠头,知道这是在提醒他:“还是你周全。”
他又转移话题问:“那你想好做啥了?”
“想好了告诉你,说不定还要你帮忙呢!”
“行,那你中午吃啥?”
“啊?”
话题转太快谢霜白都没反应过来。
“嗐!不是你嫂子前天回娘家了嘛,没人做饭
“吵架了?”
“不是,娘家兄弟媳妇生孩子,回去帮忙了。”
“那你这几天就在我这吃吧!”
赵墩子笑:“以后你就是我亲弟弟。”
谢霜白随口问:“哥你家兄弟几个?”
赵墩子像是被按了开关,前一刻还笑容满面,瞬间切换成悲伤哀愁。
谢霜白也察觉出不对: “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没,就是想到家有些难过。
他像是陷入回忆,其实我不是小石村人,我老家在汾城,家里行三,两个哥哥战死后,爹娘受不了打击也去了,后来我来容城讨生活,最后在小石村落了户。”
谢霜白没想到看着爽朗的赵墩子,有这么伤心的过往,轻轻拍了拍他,说:
“赵哥,都过去了,现在你还有我们。”
赵墩子也从难过的情绪里跳出,笑着说:“对,能活着就好,何况我现在有妻有子,算是对得起老爹了。”
“改天带小侄子来玩。”
“行,他皮的很,跟你嫂子回娘家了,改天带来让你瞅瞅。”
“好啊,我挺喜欢孩子的。”
“嘿,那你小子还不赶紧成婚。”
谢霜白摊手:“我一穷二白,还有三个妹妹,身子也不强健,再说吧。”
赵墩子也知道他的情况,其实前两条都不重要,没钱女方不嫌弃,大家都穷,一块挣就行,三个妹妹也不是事,她们总会嫁人。
关键是身体太弱,看着连一个强悍的妇人都打不过,这实在是……
女子谁都怕守寡不是。
但这话赵墩子不好说。
他只能安慰:“你这身板,好好练练也不是不行。”
谢霜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