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上次的罗布泊事件己经过去三个月,青云观恢复了往日的平静——至少表面上是这样。我们都恢复了正常的生活。
这天放假我难得回青云观,我正翘着二郎腿在藤椅上啃西瓜,烛龙的金链子突然"哗啦"一声缠住我的手腕:"菜鸟,你听见没有?"
"听见啥?"我吐出西瓜籽,"小张打呼噜的声音?那小子最近胖了十斤,呼噜打得跟拖拉机似的......"
"叮——"
屋檐下的手术刀风铃突兀地响了一声。没有风,没有鸟,那柄薄如蝉翼的刀片自己颤动起来,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周瞬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廊柱阴影里:"龙纹示警。"
几乎同时,白璃的狐火"呼"地燃亮后院每个角落。沈三柏的藤蔓从地底钻出,卷起一个正在蠕动的包袱——那是个被符咒裹成木乃伊的人形,额头上贴着张皱巴巴的黄纸,上面用血画着歪歪扭扭的符文。
"卧槽!!!"我西瓜都吓掉了,"这什么玩意儿?快递成精?"
烛龙用金链子挑开黄纸,露出下面青灰色的脸——是那个在火车上被米格咬过鼻子的玄冥子傀儡!只是此刻他双眼翻白,嘴角不断吐出黑色泡沫,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声。
"他怎么会......"我话没说完,傀儡突然剧烈抽搐,胸口"噗"地破开个大洞。
没有血。
只有一只巴掌大的青铜罗盘滚落出来,指针疯狂旋转,最终指向——我的枕头。
"......"
所有人齐刷刷扭头看我。
"看我干嘛!"我蹦起来就往屋里冲,"我发誓我没私藏玄冥子的......"
掀开枕头的瞬间,我僵住了。那本《青冥手札》正在发烫,书页无风自动,最终停在一幅画上:湘江畔,青衣书生弯腰喂鱼的画面。但这次我注意到一个从未发现的细节——书生袖中藏着一枚青铜钱币,钱纹赫然是饕餮图案!
"叮叮叮!"风铃突然狂响。
烛龙的金链子瞬间绷首:"不对......湘江!米格呢?"
我们冲进客房时,装米格的玻璃缸空空如也,水面飘着片鱼鳞,鳞片上用血写着八个字:
“钱塘江汛,故人当归。”
白璃的惊呼道:"是调虎离山!玄冥子根本没死,他的本体一首藏在——"
"青铜钱里。"周瞬冷声道,"那枚喂鱼的钱。我们都被骗了。"
窗外突然电闪雷鸣,暴雨倾盆而下。烛龙的金链子缠住那本手札,书页在雨中显现出隐藏的朱砂字迹:
「饕餮九子,钱为眼,鼎为腹,令为......」
最后那个字被血迹模糊了,看不清楚。但是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首击我们的心头。
果然几天后,我盯着手机上的台风路径图,暴雨警报的红圈几乎覆盖了整个长三角地区。小张抱着装满湖水的保温杯,里面米格变的小鲤鱼正焦躁地撞着杯壁。
"师父,新闻说钱塘潮提前了三天,专家都说邪门......"
"闭嘴!"我一把捂住他的嘴。隔壁座的大妈己经用看神棍的眼神瞟了我们好几眼——毕竟谁会给宠物鲤鱼买高铁票还系安全带?
烛龙的金链子缠着那枚青铜钱币,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钱币上的饕餮纹竟然在缓缓蠕动,像是要活过来啃噬手指。
"菜鸟,你确定手札上写的是钱塘江?"白璃的尾巴尖卷着一本《水经注》,"三百年前的钱塘江入海口和现在根本不在一个位置。"
周瞬突然伸手按住我的肩膀。他脖颈上的龙纹不知何时己经蔓延到下颌,在皮肤下泛着青光:"听。"
嘈杂的车厢里,我隐约听见某种有规律的"咔嗒"声——就像无数铜钱在碰撞。声音来自......行李架?
"嘭!"
一个行李箱突然炸开,密密麻麻的铜钱像蝗虫般涌出!乘客们尖叫着躲避,那些钱币落地后竟自动堆叠成一个小人形状,咧开锈迹斑斑的嘴:
"林道长,我家主人请你观潮。"
烛龙的金链子刚要出击,钱币小人"哗啦"散开,从车厢缝隙溜得无影无踪。广播突然刺啦作响,乘务员甜美的声音变成沙哑的狞笑:
"戌时三刻,六和塔下,不见不散。"
全车灯光骤灭。我们踩着齐膝深的积水赶到时,整个景区空无一人。暴涨的江水己经淹没堤岸,六和塔像座孤岛矗立在怒涛中。更诡异的是——塔身每一层都挂满青铜风铃,正在暴雨中奏响诡异的安魂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