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暴雨的回应

我站在教学楼的屋檐下，看着越来越大的雨，心里把天气预报骂了八百遍。

——明明说只是小雨的。

雨水砸在地面上，溅起的水花打湿了我的鞋尖。我低头看了眼手机，电量只剩15%，屏幕上还停留在陈淮谨那条朋友圈：「有些话，再不说就来不及了。」

我盯着那句话发了会儿呆，首到一条新消息弹出来——

小林：「带伞了吗？」

我回：「没。」

小林：「完了，我和张毅在外面，回不去。」

我：「没事，我等雨小点再走。」

发完这条，我犹豫了一下，又点开和陈淮谨的聊天框。上一次对话还停留在昨天，他问我下周篮球赛要不要来看。

我盯着屏幕，手指在键盘上悬了半天，最后还是退了出去。

雨越下越大，风卷着水汽扑过来，我往后退了两步，后背贴上了冰凉的玻璃门。教学楼里的人己经走得差不多了，只剩下几个躲雨的学生零星地站在走廊里。

手机又震了一下。

小林：「对了，陈淮谨好像还在图书馆。」

我愣了一下，抬头看向图书馆的方向。雨幕里，只能隐约看到那栋建筑的轮廓，离这儿大概五分钟的路程。

——如果他没有伞，大概也困在那了吧？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我就听见身后有人喊我的名字。

"江念淇？"

我回头，看见同班的周扬举着伞走过来，"你没带伞？我送你回宿舍吧。"

"不用了，"我下意识拒绝，"我再等等。"

"等雨停？这雨一时半会儿小不了。"他晃了晃伞，"走吧，顺路。"

我张了张嘴，还没说话，余光就瞥见雨里有个身影正往这边跑。

那人没打伞，校服外套被雨水淋得深一块浅一块，头发湿漉漉地贴在额前。他跑得很快，水花在他脚下溅起来，像是一路踩着星星。

——是陈淮谨。

他在离我几步远的地方猛地刹住，胸口剧烈起伏着，呼吸间带出白色的雾气。雨水顺着他的下颌线往下滴，睫毛上也挂着水珠，看起来狼狈得要命。

周扬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我，挑眉："你等的人？"

我没回答，因为陈淮谨己经大步走了过来。

"你没带伞？"他喘着气问，声音比平时低哑。

我点点头，目光落在他湿透的袖口："你……"

"我也没带。"他打断我，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折叠伞，"但张毅有。"

我盯着那把伞，又抬头看他："那你刚才……"

"跑太快，忘了撑。"他别开脸，耳尖通红。

周扬在旁边笑出声："行，那我先走了。"

伞不大，我们不得不靠得很近。他的肩膀贴着我的，体温透过湿透的衣料传过来，暖得发烫。雨水敲在伞面上的声音很响，可我还是能听见他的呼吸声，一下一下，清晰得让人心跳加速。

"你怎么知道我在教学楼？"我小声问。

"小林说的。"

"……哦。"

沉默了一会儿，他突然开口："其实我本来在图书馆。"

"嗯。"

"看到下雨，就过来了。"

"嗯。"

又一阵沉默。

"江念淇。"他忽然停下脚步。

我抬头看他，发现他正低头望着我，眼睛被雨水洗得格外亮。他的喉结动了动，像是想说什么，可最后只是轻轻叹了口气，抬手把我往他那边带了带。

"伞歪了。"他说。

到宿舍楼下时，雨终于小了一点。我站在屋檐下，把伞还给他。

"谢谢。"我说。

他接过伞，手指不经意擦过我的指尖，触电似的缩了一下。

"……明天还下雨的话，"他低着头，声音很轻，"记得带伞。"

我"嗯"了一声，看着他转身走进雨里。他的背影在雨中渐渐模糊，可我还是站在原地没动，首到他的身影完全消失。

手机震动，是小林的消息——

「怎么样？他来了吗？」

我低头打字：「来了。」

「然后呢？？？」

我看着屏幕，慢慢勾起嘴角：「然后伞太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