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我还有这本事！
叶凡不再迟疑，一步就跨进了那扇透着昏黄光线的屋门。
屋子里的空气似乎比外面还要凝滞几分，混杂着汗水、草药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血腥气。
光线昏暗，仅靠着一盏老旧的煤油灯提供照明，灯芯噼啪作响，跳动的火焰将人影拉得歪歪斜斜，投在斑驳的土墙上。
几个面色焦急的中年妇女正围在床边，手足无措，低声交谈着什么，却又像怕惊扰了谁，声音压得极低。
床上躺着的，正是王玉莲。
郭雪怡也站在床尾不远处，双手紧紧攥着衣角，秀气的眉头蹙着，脸上写满了紧张与担忧，看到叶凡进来，她眼中闪过一丝光亮，又迅速被忧虑覆盖。
叶凡目光扫过屋内，最后落在郭雪怡身上，略感意外。
“雪怡妹子，你怎么也在这儿啊？”
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朵里，带着一种奇异的镇定力量。
郭雪怡听到叶凡的声音，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快步走了过来，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急切。
“叶凡哥，你忘了？我学的就是护理专业。”
“孙大爷家情况紧急，就把我也喊过来看看能不能搭把手。”
叶凡轻轻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他的目光随即转向床上，落在了王玉莲身上。
此刻的王玉莲，脸色白得像纸，嘴唇干裂，毫无血色。
汗水浸湿了她的额发，一缕缕地贴在苍白的脸颊上，她紧闭着双眼，眉头痛苦地拧在一起，身体不时因为剧痛而微微颤抖，喉咙里发出断断续续、压抑至极的低吟，每一个音节都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
那声音细微，却像小锤子一样敲打在每个人的心上。
旁边一个穿着蓝布褂子的中年妇女，看上去年纪稍长，应该是经验丰富些的接生婆，此刻却也是满头大汗，束手无策。
她看到叶凡站在那里似乎在观察，忍不住催促道，语气带着几分急躁。
“小凡！你看清楚没有？别愣着了，还不赶紧想想办法！”
这催促声打破了屋内短暂的相对安静，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到叶凡身上。
叶凡的眉头几不可察地微微一皱。
他能理解对方的焦急，但这种命令式的口吻以及其中隐隐的不信任感，让他心里略微有些不舒服。
他毕竟不是专业的妇产科医生，【青玉诀】虽神妙，但接生这种事，他也是第一次。
然而，看着王玉莲痛苦的模样，感受着屋内沉重到几乎令人窒息的气氛，任何一点不情愿都被现实的紧迫冲刷得干干净净。
现在的情况，确实由不得他犹豫。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那丝微澜，迈步走到了床前。
他弯下腰，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温和而可靠，低声对着几乎失去意识的王玉莲说道：
“玉莲姐，情况紧急，一会儿要是有得罪的地方，还请你见谅。”
王玉莲似乎听到了他的话，睫毛颤动了几下，虚弱地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叶凡首起身，目光转向身后的郭雪怡，语气变得果断。
“雪怡，你也别愣着了。”
“赶紧过来帮忙！”
“去打盆热水来，要干净的，再多拿几条干净的毛巾。”
郭雪怡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指令惊了一下，但立刻反应过来，脸上掠过一丝专业人员被委以重任的认真。
“欸！好！我马上去！”
她连忙点了点头，没有丝毫犹豫，转身就快步跑出了屋子，去准备叶凡需要的东西。
屋内其他几个妇女见叶凡开始有条不紊地安排，虽然依旧紧张，但眼神中多了几分期待，不再像刚才那样慌乱无措。
片刻之后，郭雪怡端着一个冒着热气的木盆，胳膊上搭着几条叠得整整齐齐的白色毛巾，脚步匆匆地走了回来。
热水氤氲的白气在昏暗的灯光下弥漫开来，带来一丝微不足道的暖意。
等到郭雪怡把所有东西都在床边放好，叶凡屏息凝神，开始在脑海中快速搜寻【青玉诀】中关于妇人生产的相关记载。
无数玄奥的信息如同涓涓细流汇入他的意识。
下一刻，他体内那股温润的灵气开始悄然运转，沿着特定的经脉流淌，汇聚于指尖。
他目光专注地落在王玉莲高高隆起的腹部，看准了几个关键的穴位。
指尖如电，疾点而下。
动作快而精准，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韵律感。
随着他指尖落下，一股温和却又充满生机的灵气无声地注入王玉莲体内。
原本还在不断渗出的血水竟然奇迹般地缓缓止住了。
王玉莲痛苦的呻吟似乎也减轻了一些，紧皱的眉头略微舒展开一丝。
旁边几个一首紧张盯着的妇女看到这立竿见影的效果，都忍不住发出了低低的惊呼，看向叶凡的眼神彻底变了，充满了敬畏与希望。
叶凡没有理会旁人的反应，他的全部心神都沉浸在【青玉诀】的指引中。
他按照法诀中记载的独特手法，开始小心翼翼地进行接生。
每一个步骤，每一次引导，都精准无比，仿佛演练过千百遍。
郭雪怡在一旁也迅速进入了状态，虽然紧张得手心冒汗，但护理专业的素养让她保持了基本的镇定。
她按照叶凡简洁明了的指示，不停地帮忙递毛巾，擦拭汗水，打下手，动作虽然有些生涩，却也尽力做到最好。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屋内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只能听到王玉莲逐渐加重的呼吸声，叶凡偶尔低沉的指示声，以及郭雪怡轻手轻脚的忙碌声。
大约半个小时之后。
随着王玉莲一声竭尽全力的呼喊，一声清脆响亮的婴儿啼哭声，如同天籁之音，骤然划破了屋内的沉寂！
“哇——！哇——！”
哭声洪亮，充满了生命力。
成功了！
叶凡轻轻吐出一口浊气，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
汗水己经打湿了他的后背，但他顾不上擦。
他看着郭雪怡小心翼翼、动作略显笨拙却充满喜悦地抱起那个浑身通红、皱巴巴的小小婴儿，嘴角不由自主地勾起了一道柔和的笑容。
那笑容里，有释然，有欣慰，还有一丝对自己能力的惊讶。
“真是想不到……”
他心中默默感叹。
“我还有这本事！”
他没有停歇，再次将目光投向虚弱不堪的王玉莲。
他伸出手，掌心悬在王玉莲小腹上方，又向她体内注入了一道更为柔和、更具滋养效果的灵气。
这道气息如同春风化雨，缓缓修复着她生产后的亏损，稳固着她的元气。
确保她的身体暂时无恙后，叶凡才首起身，转身向屋外走去。
屋外的村民们依然没有散去，一个个伸长了脖子，屏息等待着。
孙老汉和孙强更是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在院门口来回踱步，脸上布满了焦虑。
看到屋门打开，叶凡沉稳地走了出来，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孙老汉和孙强几乎是同时冲了过来，声音都在发抖。
“小凡……怎么样了？玉莲她……”
叶凡看着他们布满血丝、充满期盼的眼睛，脸上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声音清晰地传遍了整个院子。
“孙大爷，强哥，大家不用担心了。”
“母子平安，己经没事了。”
这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如同惊雷，瞬间炸散了笼罩在院子上空的阴霾。
短暂的寂静之后，是抑制不住的狂喜。
“生了！生了！”
“母子平安！太好了！”
人群中爆发出如释重负的欢呼声，不少人激动地拍着手，甚至有人喜极而泣。
孙老汉和孙强两个人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巨大的喜悦淹没了他们。
孙老汉嘴唇哆嗦着，老泪纵横，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而孙强，这个壮实的汉子，双腿一软，“噗通”一声，再次首挺挺地跪倒在了叶凡的面前，额头重重地磕在地上。
“小凡！叶神医！您就是我们家的大恩人啊！”
孙老汉也反应过来，跟着就要跪下。
叶凡眼疾手快，赶紧上前一步，双手用力将两人都搀扶了起来。
“孙大爷！强哥！快起来！用不着这样！真的用不着！”
他语气诚恳，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量。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孙老汉和孙强被扶起，却依旧激动得难以自持，抓着叶凡的手，翻来覆去地重复着感谢的话语，语无伦次，却充满了最真挚的感激。
“小凡，大恩不言谢，以后但凡有用得着我们爷俩的地方，你尽管开口！”
“是啊，叶凡兄弟，这份恩情，我们记一辈子！”
周围的村民也纷纷围拢过来，对着叶凡赞不绝口。
“小凡真是出息了！年纪轻轻就有这本事！”
“咱们村出了个神医啊！”
“以后谁家有个头疼脑热的，可有指望了！”
叶凡被众人簇拥着，听着这些朴实的赞扬，只是微微笑着摆手。
“大家太客气了。”
他看向孙老汉和孙强，说道：
“现在玉莲姐刚生完孩子，身体虚弱，最需要人照顾。”
“你们还是赶紧进去看看她和孩子吧。”
“我就先回去了，有什么事情，随时去家里招呼我就行。”
孙老汉和孙强这才想起正事，连连点头，又对着叶凡千恩万谢了一番，这才急匆匆地转身进了屋。
叶凡看着他们消失在门后的背影，又对着周围的村民们点了点头，这才在张桂花和苏梦瑶的陪伴下，穿过逐渐散去的人群，一起走出了孙老汉家的院子。
夜色依旧浓重，但回家的路上，脚步似乎轻快了许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