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4 集：暗中破坏
浊浪谣：门徒试炼与人心迷障
暮色像一块浸了水的灰布，沉甸甸地压在临安城的飞檐上。城西"济世堂"的药香本该乘着晚风漫过街巷，此刻却被一股更浓重的喧嚣冲散——二十几个百姓举着锄头扁担围在门口，为首的屠户王二牛脖子上青筋暴起，唾沫星子飞溅在药堂朱漆大门上："叫你们师父出来！别躲在背后使妖法！"
门内，年轻的门徒阿月攥紧了手中的药包，指节泛白。半个时辰前，她刚用银针治好王二牛女儿的惊风，此刻那妇人却在人群里哭喊："就是她！扎针时眼睛都变绿了，肯定是妖怪附了身！"
一、流言如蝗
这己是半个月来第三起围攻事件。自白素贞与许仙在钱塘县挫败"灭妖会"后，便将重心转向培养门徒，二十余名来自人妖两界的青年在他们门下习艺修德，本以为能接过守护人妖和平的担子，却不想祸端骤起。
"他们说大师兄上次降雨是为了淹了粮田，"小狐妖阿离蜷缩在廊下，毛茸茸的耳朵耷拉着，"还说青蛇师叔祖路过的村子死了家禽，都是她搞的鬼......"她话音未落，窗外突然砸来一块石头，"砰"地击碎了窗纸，糊窗的桑皮纸上赫然用鸡血写着："妖人滚出临安！"
内堂里，许仙正为受伤的门徒包扎，闻言手微微一颤。白素贞立在窗前，素手抚过窗棂上的裂痕，眼底映着街市上零星的火把："是'灭妖会'的余党。"她指尖凝起一缕微光，拂过鸡血字迹，那血色竟化作缕缕黑气消散，"他们换了名头，如今叫'清玄社'，专挑门徒行侠时动手脚。"
三日前，门徒阿山在东溪村帮百姓疏通河道，刚用法术引来活水，就见上游漂下几具死猪——分明是有人趁夜将病死牲畜抛入水中，却赖在阿山头上。更阴毒的是，清玄社买通了几个泼皮，在各地茶馆酒肆编唱俚曲："蛇妖传法教妖人，偷鸡摸狗害良民......"
"师父，我们去把那些造谣的人抓来！"豹妖阿猛一拳砸在桌上，木桌"咔嚓"裂了道缝，"让他们尝尝被冤枉的滋味！"
"不可。"白素贞转身，目光沉静如水，"拳脚能打散人群，却打不散人心的疑窦。当年我水漫金山，便是错信了武力能解决一切。"她走到阿月身边，轻轻拍了拍少女颤抖的肩，"还记得我教你们的第一课吗？"
"......医人先医心，渡妖先渡念。"阿月低声回应，泪水却忍不住滚落，"可他们根本不听我们解释......"
二、陷阱连环
月黑风高夜，城西乱葬岗。阿山按约定来此寻找"清玄社"的线索，却不知踏入了圈套。当他拨开半人高的蒿草，只见三具焦黑的尸体倒在废弃的义庄前，尸体旁散落着几枚鳞片——正是他修炼时不慎脱落的蛇鳞。
"抓住他！妖怪杀人了！"埋伏在西周的人举着火把冲出，为首的正是王二牛。阿山本能地想辩解，却见一道黑影从义庄屋顶掠过，袖中飞出几枚毒针首逼他后心。他侧身躲闪，毒针却扎进了冲在最前的一个汉子肩头，那汉子惨叫一声倒地，人群顿时炸开了锅："看！他果然会妖法害人！"
阿山百口莫辩，只能化作一道青光逃窜。可他没跑出多远，就被一张巨大的渔网罩住——网绳上浸过黑狗血，灼烧得他皮肤剧痛。就在这时，一道白影如惊鸿般掠过，袖中飞出数枚柳叶刀，精准地斩断渔网。
"师父！"阿山脱困后跪倒在地，看着白素贞指尖的伤口——她为了救他，徒手接了一记毒镖。
"走！"白素贞揽住他的腰，腾身跃起。身后，清玄社的首领站在屋顶冷笑，手中把玩着一枚刻着"玄"字的令牌："白素贞，你的门徒就像这乱葬岗的孤魂，迟早被世人的唾沫淹死。"
回到济世堂，许仙己备好解药。当他用银簪挑开白素贞伤口的毒血时，不禁皱眉："这毒是西域巫蛊之术，清玄社背后恐怕不止灭妖会余党那么简单。"
阿山跪在地上，拳头砸得青砖作响："都怪我！要不是我莽撞......"
"不怪你。"白素贞擦去指尖血迹，"他们算准了你们急于自证清白的心思。"她看向窗外沉沉的夜色，"当年我被法海扣在雷峰塔下，靠的不是法力，是许仙和百姓们的信任。如今你们要学的，正是如何在流言蜚语中守住这份信任。"
三、以心证心
三日后，临安城突发瘟疫，染病者高烧不退，口吐黑涎。官府贴出告示，悬赏能治疫病的名医。清玄社趁机散布谣言："这是妖人带来的妖病，只有烧了济世堂才能消灾！"
当愤怒的百姓再次围堵药堂时，白素贞却下令打开大门。她带着门徒们站在药堂前，每人手中都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药。
"各位乡亲，"白素贞的声音清越，穿透喧嚣，"这是我们刚熬制的解药。若信不过，我先喝。"说罢，她舀起一勺汤药，当着众人的面一饮而尽。
阿月、阿离、阿猛......门徒们依次上前，将汤药喝下。王二牛犹豫着上前，指着阿月："你......你真的不是妖怪？"
阿月解开袖口，露出小臂上一道狰狞的疤痕："这是上个月在南山救落水孩童时被岩石划的。我虽是狐妖，但从未害过一人。"她眼中泛起水光，"我们师父说，妖有善恶，人亦有正邪，不能因出身定好坏。"
就在这时，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哭喊着挤进来："求仙长救救我的儿！"那孩子正是王二牛的女儿，此刻小脸烧得通红，己奄奄一息。王二牛见状，扑通一声跪在白素贞面前："仙长，我错了！我不该信那些浑话......"
白素贞扶起他，将汤药递给妇人："快喂孩子喝下。"她转向众人，朗声道："若有人信得过我们，就带病人来此。若信不过，我们也不强求。但这疫病拖延不得，是生是死，各位自己决断。"
西、迷雾渐散
济世堂内，门徒们连夜熬药，白素贞则带着阿山前往疫病源头——城东的一口老井。井口黑气缭绕，显然被人下了毒。阿山俯身在井边嗅闻，突然皱眉："这气味......和清玄社首领身上的味道一样！"
话音未落，井中突然射出数道毒箭。白素贞挥袖挡开，却见一道黑影从井底窜出，正是清玄社的首领。他手中握着一个黑陶罐，罐口正冒着幽幽绿气："白素贞，你坏我好事！"
激战中，阿山突然想起师父的话，不再一味攻击，而是凝神观察。他发现首领每次施法时，腰间的令牌都会闪过微光。趁首领分神之际，阿山化作原型，长尾如鞭甩出，卷住了那枚令牌。
"不！"首领惊呼，令牌落地的瞬间，他身上的黑气竟开始消散，露出一张苍老的面孔——赫然是当年被灭妖会驱逐的老成员。
"果然是你，刘远道。"白素贞拾起令牌，指尖金光注入，令牌上的"玄"字竟化作一只展翅的乌鸦，"你勾结西域名医，用巫蛊之术制造疫病，就是为了报复？"
刘远道瘫坐在地，眼中满是怨毒："当年你毁了灭妖会，如今我就要让你教出来的门徒尝尝被世人唾弃的滋味！"
五、心灯长明
真相大白时，济世堂外己聚集了 hundreds of 百姓。当他们看到刘远道被擒，又得知门徒们为了救人连夜未眠，不少人红了眼眶。王二牛带着女儿上前，小女孩捧着一束野花递给阿月："姐姐，对不起。"
阿月接过花，泪水再次滑落，却是喜悦的泪。她忽然明白，师父说的"守住信任"，从来不是靠武力辩驳，而是用行动点亮人心。
三日后，疫病退去。临安百姓自发凑钱，在济世堂前立了一块"德心碑"。碑上没有刻任何法术神通，只刻着门徒们救人的事迹。
月色下，白素贞与许仙站在碑前。许仙轻轻握住妻子的手："你看，他们学会了。"
白素贞望着碑上跳跃的烛火，眼中映着温暖的光："信任如同这烛火，风吹雨打时易灭，但只要有人愿意用心守护，就能代代相传。"
远处，阿月带着阿离和阿猛走过街巷，百姓们纷纷上前问好，有人送来刚摘的瓜果，有人邀请他们去家里喝茶。阿猛挠着头接过一个热气腾腾的烧饼，咧嘴笑了："原来不用打架也能解决问题啊。"
阿月望着天上的明月，想起师父的话，轻轻点头。她知道，前路或许仍有迷雾，但只要心怀善意，以心证心，再大的谣言也终将散去，如同这夜雾终会被晨曦驱散。而他们，这些白素贞与许仙的门徒，将成为人间永远不灭的心灯，照亮人妖和谐的漫漫长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