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集：真相大白
青铜烛台上的幽绿火焰突然爆燃，将密室照得忽明忽暗。许仕林握着碧莲的手穿过层层珠帘，眼前景象令二人瞳孔骤缩——圆形石台上悬浮着十二面青铜古镜，镜面映出扭曲的星空，每面镜中都封着一个蜷缩的人影。
"这些是...凡人？"碧莲的声音发颤。最近一面镜中，少女的发丝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银白，她隔着镜面徒劳地拍打，唇形分明在呼喊"救我"。白素贞指尖抚过镜面，镜面突然渗出黑血般的液体，在她袖口烫出焦痕："是活祭，用生魂养镜。"
小青猛地踢翻锈蚀的香炉，香灰下露出刻满咒文的地砖，咒文正中央嵌着半块残缺的卷轴残页。许仕林瞳孔剧缩——那残页上的纹路，竟与他们拼死保护的完整卷轴完全吻合。
"原来如此..."组织首领的声音从穹顶传来，红衣男子负手立于十二镜中央，"三百年前白素贞水漫金山，生灵涂炭的因果早己在天地间结下裂痕。而我们，不过是要修补这道裂痕。"他抬手轻挥，某面镜中人突然爆成血雾，镜面浮现出钱塘县的街景。
碧莲惊呼着捂住嘴——镜中行人皆面色青白，行走姿势如提线木偶，街角玩耍的孩童竟长着三双眼睛。"这是...另一个世界？"许仕林攥紧碧莲颤抖的手腕，只觉喉间发苦。首领指尖掠过镜面，镜中天空裂开缝隙，无数黑色触手从中探出，将奔跑的人群拖入深渊："这是被你们'正义'毁掉的世界，水漫金山的业火焚烧了本该存在的万灵。"
白素贞袖中金钗骤亮，却在触及镜面时发出刺耳的尖啸。首领冷笑："别白费力气，这些镜子连接着三十三重天外的混沌海。只要集齐十二面镜中的生魂，就能打开时空裂缝，让真正的天道降临。"他忽然看向许仕林，目光灼热，"而你手中的卷轴，正是开启裂缝的钥匙。"
碧莲突然想起昨夜在客栈，许仕林抱着卷轴入睡时，她曾看见卷轴边缘泛过幽蓝微光。此刻那些微光正从许仕林怀中溢出，与镜中血雾遥相呼应。"他们要重塑世界..."白素贞踉跄后退，撞上身后的青铜柱，柱身突然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甲骨文，"以活人为薪，以因果为引，烧尽现有世界的'错误'..."
"母亲！"许仕林的惊呼声被镜中轰鸣淹没。十二面镜子同时亮起，那些被囚禁的生魂突然睁开血眼，隔着镜面朝众人伸出枯槁的手。碧莲被小青拽到石柱后，却看见首领指尖己扣住许仕林咽喉，卷轴正缓缓飞向石台中央的凹槽。
"知道为什么选中你吗？"首领的呼吸喷在许仕林耳畔，"你是半人半妖，天生带着人妖两界的因果污点。用你的血祭镜，才能彻底洗净这方世界的罪孽。"许仕林喉间腥甜，瞥见碧莲从石柱后探出头，眼中映着自己逐渐苍白的脸。他突然想起十六岁那年，碧莲在断桥边为他簪花时，发间茉莉的清香。
"放开他！"碧莲不知何时冲了出来，怀中抱着从角落捡起的青铜灯台。首领挥袖扫来，却见碧莲突然将灯台砸向最近的镜面——轰然巨响中，镜面裂开蛛网状的纹路，镜中少女的脸露出狂喜，她的手竟穿过裂痕，抓住首领的手腕狠狠一扯。
"不！"首领的惊呼声被镜面吞噬。十二面镜子同时炸裂，血雾与碎镜如暴雨倾盆。许仕林在坠落的碎片中抱住碧莲，却看见所有生魂化作光点涌入卷轴，卷轴上的咒文竟开始重新排列组合。白素贞指尖掐诀，金钗化作百丈光剑劈开穹顶，天光中，卷轴突然发出龙吟般的清啸。
"快看！"小青指着天际。被劈开的穹顶外，云海翻涌如沸腾的铁水，隐约可见另一个倒悬的世界——那里的雷峰塔轰然倒塌，白素贞正抱着襁褓中的许仕林踏云而去，而断桥边，一个与碧莲生得一模一样的女子正将伞骨刺入自己心口。
"这是...平行时空？"许仕林握紧碧莲的手，发现她腕间不知何时多了道红线，另一端正系在镜中那个女子的指尖。卷轴突然展开，悬浮在众人中央，那些重组的咒文竟拼成了一幅完整的世界地图，每道山脉河流都在缓缓流动。
首领的声音从废墟中传来，带着刻骨的怨恨："你们以为阻止了我？因果的齿轮早己转动！"他浑身浴血地爬出碎石堆，手中握着半块染血的镜碎片，"看看你们的善心带来了什么——"
碎片映出的画面让白素贞踉跄倒地。雷峰塔下，法海正举着金钵俯瞰众生，地面裂开无数缝隙，从中爬出的不是妖魔，而是浑身浴血的百姓。"这是...我们的世界？"碧莲的牙齿不住打颤，画面中，小青被锁链捆在金山寺顶，身上插满镇魂钉，而许仕林穿着状元红袍，正将金钗刺入白素贞心口。
"每个选择都会滋生新的因果。"首领突然露出癫狂的笑，镜碎片刺入自己心口，"你们保下的世界，不过是万千错误中的一个！"他的身体化作黑雾涌入卷轴，地图上突然裂开无数裂痕，每个裂痕中都溢出不同颜色的光——赤红的战火、幽蓝的妖气、金黄的佛光。
许仕林感觉头痛欲裂，无数不属于他的记忆涌入脑海：在某个时空中，他亲手斩下小青的蛇尾；在另一个时空中，碧莲为救他魂飞魄散；还有某个时空里，白素贞与法海联手镇压的，竟是化为修罗的自己。碧莲突然指着地图上的西湖，那里正渗出诡异的黑色："看！雷峰塔在所有时空中都在崩塌..."
白素贞颤抖着伸出手，指尖触到地图上的雷峰塔虚影。所有时空的画面突然重叠——有的塔因妖气崩塌，有的因佛法崩塌，有的因人心崩塌。卷轴突然发出哀鸣，地图上的裂痕开始吞噬各个时空的画面，所过之处，一切都化为虚无。
"他们想毁掉所有可能犯错的世界..."许仕林握紧碧莲的手，发现她眼中倒映着无数个自己，每个"他"都在做出不同的选择。白素贞突然咬破指尖，血珠滴在地图中央："那就让我们创造一个新的选择。"金钗化作流光没入地图，在裂痕处织出一道金色屏障。
卷轴突然爆发出强光，将众人卷入一片纯白空间。碧莲再次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躺在西湖边的长椅上，许仕林的头正枕在她膝头，远处断桥上游人如织。"做噩梦了？"许仕林抬手拂去她额间冷汗，碧莲这才发现自己攥着他的衣袖，指节发白。
"只是...一个很长的梦。"碧莲望向平静的湖面，湖底隐约闪过十二道微光。许仕林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忽然指着湖心亭方向："看，那不是母亲和小青吗？"碧莲转头望去，白素贞正与小青在亭中饮茶，两人相视而笑，恍若隔世。
手机突然震动，碧莲掏出一看，是许仕林发来的消息："今晚去看《新白娘子传奇》重播？"她笑着抬头，却发现许仕林耳后有片鳞片般的光斑，转瞬即逝。湖风拂过，带来断桥边的叫卖声，某个瞬间，碧莲仿佛听见无数个时空的自己同时轻笑，声音汇集成一句叹息："因果循环，唯有爱能破局。"
夜幕降临时，西湖水面倒映着万家灯火。许仕林将外套披在碧莲肩头，远处传来末班游船的汽笛声。谁也没有注意到，湖底的十二道微光正缓缓聚成一个圆环，环中映出的，是所有时空里他们共同守护的笑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