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庆祝

“奥格马斯先生……有件事情你好像搞错了。”妖怪领袖正开车带着两名青年男女前往某个地方，一边驾驶一边介绍世界情势，花月突然说：“你不是妖怪。”

听了她这句话，奥格马斯心里一震，几乎撞上迎面驶来的公交，车子剧烈颠簸，三人东倒西歪，好不容易才避免了车祸。知道花月一向喜欢突然语出惊人的尤嘉不禁大声抱怨道：“以后别人开车时你最好不要说话！”

花月歉意地一笑，继续对奥格马斯解释道：“奥格马斯先生，你的原形是‘独角兽’吧？‘独角兽’不是妖怪，跟龙、凤凰一样，是神族创造的‘合成生物’。”

奥格马斯心中惊讶，问道：“什么是‘合成生物’啊？”

“所谓‘合成生物’，是糅合许多普通生物的基因制造出来的新生命体，地球上本来不存在。这些生物大多天生神力，或者有许多特异功能，比如‘毕方’天生能够驱使火焰，‘谛听’可以听取万物之声，所有合成生物都是很强大的。而神仙们创造合成生物的目的一是为了探寻生命奥秘，以期找到生命进化的正确方向；二就是为了对付妖怪。你们这些修炼过后的合成生物比普通妖怪强得多，在神仙们的驱使下，成了妖怪的克星，也被称为‘灵兽’。”说到这里，花月“嘿嘿”笑道：“奥格马斯先生，没想到吧，你花了这么多精力领导和保护的妖怪，其实是你的敌人呢！”

奥格马斯听得张口结舌，沉默不语。尤嘉在一旁插嘴问道：“这么说来，你岂不也是奥格马斯先生的敌人？你不会对他怎么样吧？”这妖怪首领给尤嘉的印象极好，他赶快将这问题抛出来，想要探明花月的心意，也是提醒奥格马斯多加留意。

“那不一定，”花月正色道：“奥格马斯先生，你对我刚才的话有何想法？咱们十分钟后就会到妖怪聚集地，那时候希望你能给我一个答案。”以她强大的感知能力，一千公里外的人都能准确定位，何况是几百个妖怪聚会的场所，她早就知道了目的地的位置。

奥格马斯点上一支烟，在思绪万千中默默地开车。他揣摩银狐公主的话，心中信了大半。一来这女孩不像诡诈之人，这种大事所说多半不假，二来自己修行不够时的确经常产生伤害妖怪，甚至以之为食的想法，而且对修道之人感觉亲切，那是一种发自本能的感觉，他的子女刚出生时也是如此，不象其他妖怪，本能的欲望是捕杀人类。以前他对这情况百思不得其解，刚才听了银狐公主的话，立刻豁然开朗——原来自己是神造出来消灭妖怪的灵兽啊。

自己耗费几百年精力为之鞠躬尽瘁的族群，竟然是自己的敌人，即便己经修行了数千年，这种打击对他来说也不能轻易承受。他的整个思绪都在紊乱中，心潮澎湃之下，将车停在路边，叹了口气，说：“我要静下来思考一下，麻烦你们开车吧。”花月和他换了座位，手握方向盘开始驾驶起来，奥格马斯则坐到副驾默默抽烟。

花月驾驶技术出乎意料的好，一会儿车就开到了目的地，那是“红雨集团”旗下一个超豪华的商务酒店，每一个到巴黎的妖怪都在这里居住。奥格马斯本意是想将两人安排在这里的，却又怕其他妖怪骚扰，惹他们不高兴，所以在另一个宾馆开了总统套房。花月却没把车开到正门，在附近一条僻静的小巷里停了下来。尤嘉知道她是要给奥格马斯一个安静的思考环境，所以也不说话，三人静静在车里坐着。

时间渐渐流逝，天色越来越晚，尤嘉制造的月亮己经代替太阳照亮了天空，巴黎的夜晚微微刮着风，有些冷。奥格马斯把车窗打开，将烟头随风弹走，平静地对花月说：“是妖怪也好，灵兽也罢，我喜欢现在的身份和朋友们，我要继续做地球妖怪的首领，带领他们开启神魔通道。之后，只要他们接受我，我也仍会为他们的未来出一份力，我无法因为什么灵兽的身份而对朋友刀刃相向。”

花月笑着鼓掌：“不错不错，你的想法很对。仔细听我说吧……其实所有生物都是一样的，妖怪也好，神仙也罢，亦或修行者以及人类，宇宙中的一切生物都一样，他们有同样的‘灵魂’，在同样的道路上行走，追求同样的目标。本质都是一样的，不应该分‘敌我’，不应该分‘种族’，也不应该有高级劣等的区别，可以说，每种生命都有相同的起源，也会有相同的归宿。”

她正色道：“这便是所谓的众生如一。”

“……众生如一……”奥格马斯喃喃重复她的话，半晌，微笑着鞠躬道：“谢谢你，银狐公主……魔尊大人。”

原来，花月对这地球妖怪首领也颇有好感，借机告诉他自己领悟的一些奥秘，指导他修行，魔神对生命奥秘的感悟当然比一般生灵强得多，奥格马斯能理解领悟她的话语，比服用任何天材地宝都会修行得更顺利，在“进化”的道路上迈出一大步，他等于平白接受了花月一个大礼。

三人一起走进会议大厅，里面己经聚集了几百人，张灯结彩布置得非常漂亮，看他们进门，都高声欢呼起来。这些人穿戴打扮各形各色，有朴素便装的小学生，有衣着华丽的大款，有发型怪异的嬉皮士，有戴眼镜、举拐杖的老人，有穿制服的工人，有文质彬彬的医生，甚至连两个乞丐装扮的人也混杂在内。他们大声欢呼着一拥而上，把尤嘉和花月围在中间，彩带、花束在灯光照耀下满屋子乱飞，更有几十个年轻男女举着花月画像的大标语牌，一齐呐喊着：“花月公主我们爱你！花月公主我们爱你！”

尤嘉吓得差点一屁股坐倒在地，花月也明显很意外，还好奥格马斯和他的几个保镖围成一圈把他们隔离了起来。这些小妖从西面八方热情地靠拢，其实两人很容易就能挣脱他们的包围，但看着那些神情激昂、声嘶力竭努力往里挤的粉丝们，他们竟然不知所措地呆在了当场。

奥格马斯运转法力大声叫道：“都静一静！请大家先回到座位上，让两位拯救世界的英雄上台致辞！”他的修为远胜普通妖怪，这声音震慑了一众妖怪的精神，宏大中带着令人平静的效果，大伙儿听了他的话，果然都乖乖坐回到座位上，让出一条向会议室主席台的通道给他们行走，但热情一点也没减退，两人走动时依然有许多持着鲜花的手臂在他们身边挥舞。

三人到主席台上就坐之后，看着下面人头攒动，气氛热烈，尤嘉己经头脑短路了，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知道坐在那里傻笑。花月一开始惊愕之后，缓过神来倒是游刃有余，在台上巧笑倩兮，轻松地回答着粉丝提出的问题：

“要签名？没问题，待会儿每人送一份我的亲笔签名！汉英俄法日德六种文字分别书写，so simple。”

“我的年龄啊……反正你叫姐姐没错的啦！……叫阿姨也不是不行，不过你作好变成哑巴的准备了吗？”

“当然是我比较厉害了！看我揍他敢还手不？”一拳打在尤嘉头上，后者仍对着众人傻笑，没啥反应。

“我来自魔界……真的有魔界啊，那里一般般了啦，没什么好吃的。”

“最喜欢的当然是肯德基！”

“我喜欢的男生啊……让我想想哈……要有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哦不，短发。身高相貌对你们来说不是问题吧？随便变变就行了嘛。”

没想到这丫头倒是十项全能，干什么都在行，心理素质也好，不愧是活了几十万年的老妖怪。最后还为大家高歌了一曲，声音那是相当婉转动人，引发了全场轰动，将气氛推向新高潮。

相比之下，尤嘉则逊色了太多，他本来就不擅言辞，又没有思想准备，结巴着应付了几个粉丝之后，就被大家抛弃而去，坐在旁边跟奥格马斯一起看花月表演。倒是有两三个女生纠缠了他一段时间，毫不介意他的拙劣表现，但在花月抽空瞪过来的严厉目光逼视之下也讪讪地退到一旁，不敢再有非分妄想。

之后，奥格马斯说请大家吃夜宵，命服务生推进来上百箱啤酒，还有各种各样的烧烤，他声明，希望今晚所有人都开心，特别是两位嘉宾一定要不醉不归。

所有人都聚在一起畅饮，两位救世主理所当然地成了所有人敬酒的对象。尤嘉虽不擅言辞，喝酒却很实在，无论肚子胀得多难受，只要别人说一句：“是朋友就干杯！”还是会仰脖子一饮而尽。幸好他的身体无论任何方面都是超人级别，干了上百杯之后都还清醒，还能分辨出谁喝过谁没喝过，离“给我一个厕所，我能喝下整个地球”的境界也差不了多少。幸亏妖怪首领在场，尽力约束大家，谁也不敢过分刁难，总算没被灌倒，但确实每人他都干过杯了，这份超级酒量令大家惊为天人（没准这孩子本来就是）。

相比起来，花月的酒量简首一塌糊涂，这个差距恐怕比刚才在在主席台上尤嘉跟她的表现的差距还大。她喝了几杯就满脸通红，开始说胡话，什么随手打得大神刑天屁滚尿流啦，什么神魔两界无数贵公子对本小姐神魂颠倒啦，什么十几万年前就是“魔界第一美女”啦（不小心把自己年纪都透露出来了），好在继续喝下去马上就晕了，不然还不知道说出什么胡话来。尤嘉看在眼里，决定哪天灌醉了这丫头再亲自审问，解开心中迷团的可能性看来大大的高。

晚上，奥格马斯将他们送回原先订好总统套房的宾馆，见两人都有些醉，就一首送到了房间。花月早己不省人事，尤嘉抱她上楼，进屋，小心地将她放在床上，宽衣解带，并帮她盖好被子。他脑子也不大清醒，昏昏欲睡，知道奥格马斯在旁边，也不避讳，反正人家早就知道他们的关系，连真人秀都看过了，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奥格马斯把他们送到房间，叮嘱了几句“安心休息”的话，正准备离去，尤嘉突然迷迷糊糊地问：“今天怎么没见到蓝馨儿啊？”

奥格马斯笑道：“她和犬子今晚……有事，己跟我说过明早必定前来拜见两位，他们对两位也非常敬慕。”

“哦……”尤嘉眼睛一闭，在花月旁边重重躺下，打起呼噜来。

奥格马斯苦笑着摇摇头，关好门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