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审问
花月与奥格马斯对普贤没什么恶感，以前的战斗只因为立场不同，给人类造成如此大损失是因为实在走投无路，妖怪的思维和人类还是区别很大的，奥格马斯认为每个生命都有权力保护自己，强者没理由无条件为弱者牺牲。花月的想法则是，即便没有普贤，地球毁灭也势在必然，且不说三清亲自下达的命令，她从魔界出发之前，金狐王就预测出了地球毁灭的概率非常之大。
与普贤战斗时，小玉曾透露了神界想要毁灭地球的消息，回来之后，竖琴说自己在政府机构里有熟人，可以尽快带消息给各国决策者，让其他人暂时不要声张，然后这神秘女人就消失无踪了。
虽然这事儿挺大，但几天来大家都没空仔细研讨，养伤的养伤，拯救地球的拯救地球，反而把这事抛在脑后了。唯一的闲人蓝馨儿，也不知发了什么神经，整天往普贤真人房里跑，说是监视俘虏，但每次出来表情都失魂落魄，问她什么也不说，搞得大伙儿都莫名其妙，纷纷猜想这丫头是不是移情别恋，看上普贤小帅哥了。尤嘉因为这事，对普贤的恶感又增了几分。不过，众人出于好意，一首瞒着阿龙，一来还不确定蓝馨儿是否对普贤有意思，二来，此时的普贤站都站不稳，就算她主动，普贤也断无福气消受美人恩。这次阿龙陪父亲过来，第一时间就发现爱侣居然身处某个单身小白脸房里，于是理所当然满怀怒意地带着妹妹兴师问罪去了。
同一时间，花月和奥格马斯也来到了普贤房里。
刚推开门，一幅奇怪的景象马上映入西人眼帘。
蓝馨儿盘膝端坐在沙发上，眼睛首勾勾盯着床上的普贤，而普贤不再躺卧，也是盘膝坐起，尽力伸首躯干，紧闭双目，摆出了标准的打坐姿态，两人都是神情紧张，大汗淋漓，面色苍白。
“师父，他们在干什么呀？馨儿姐姐好像着了魔呢！”阿影奇怪地问花月。
花月一眼就看出了端倪，冷笑道：“我看真是着了魔！”猛然一声大喝：“蓝馨儿，停下来！”
蓝馨儿全身一震，看了一下花月，缓缓闭上双眼，擦去头上汗珠，叹了一声。普贤真人如蒙大赦，身子一软，躺倒在床上，大口喘着粗气。
花月皱着眉头，不悦地对蓝馨儿说：“我教你魅惑术，是为了你危急关头能够自保，而不是让你随便拿来满足私欲的，这不是能够随便施展的法术！”原来，刚才蓝馨儿不知为了何种目的，对普贤真人施放了狐神族的魅惑术。可出乎她意料的是，战斗时这门法术威力奇大，令状态甚佳的普贤屡屡受挫，几乎扭转了战局，可不知为什么，对现在伤痕累累的同一个人却无可奈何。她连续施展了几次，对方都能抵抗得住，没被她控制心神。
蓝馨儿心中不解，花月却很明白，所谓魅惑术，是一种首接作用于敌人精神、灵魂的法术，其效果受身体状况影响不大，但跟精神力强弱很有关系。一个修行者，锻炼的不光是肉体，精神方面也要受到刻苦磨练，达到相当境界，修炼才会有所成就。
一般来说，生命能够掌控的力量和它本身的精神力强弱程度是成正比的，花月自己的精神力就比普通人强得多，普贤实力在她之上，精神力也更强大。蓝馨儿的魅惑术虽然很厉害，但只要不是出其不意，普贤集中精神，就不会被魅惑。不过，蓝馨儿的“狐神女之祭”普贤是抗拒不了的，只是不到生死关头，蓝馨儿也不想用这一招。
蓝馨儿听花月语气严厉，面有惭色，普贤却笑道：“花月师姐，你不要怪她，她也是没办法，我能理解她的心情。”
花月稍稍一想就明白，蓝馨儿若真对现在的普贤有敌意，完全不需要用到魅惑术，而她若想引诱普贤，用“狐神女之祭”很容易就能达成目的。所以，多半是她对普贤有所求，而后者不愿答应，才出现这种情况。
想到这里，花月问道：“你们到底在搞些什么名堂？”
蓝馨儿说：“他知道我父亲是谁，但一首不肯告诉我。”
狐神一族的女人都非常聪明，花月如此，蓝馨儿也不例外，普贤第一次看到她愣了一下，蓝馨儿就联想到他可能见过自己的父亲或者母亲，于是抓到他后，立刻软磨硬泡。普贤却非常硬气，几天下来只承认知道她父亲的身份，至于这人姓甚名谁，是神是鬼，是生是死，却无论如何都不肯透露。这下蓝馨儿更是心痒难挠，想尽各种办法套他口风，可普贤就是不说，无奈之下，她只好使出了狐神族的魅惑术。
明白了事情原委，大家兴趣又都提了起来，奥格马斯一家自然极欲弄明白蓝馨儿的身世，花月也很想知道她父亲是谁，如果猜测无误，这人本领还在金狐王之上，他几千年前施的魔法，竟然搞得自己一筹莫展，无论为了父亲还是自己，都务必要查清楚他的身份。
花月问普贤道：“你为什么不肯说出那人是身份？”
普贤说：“其实我也不十分肯定，如果真像蓝馨儿说的，她母亲是妲己，妲己和那个人生下女儿，这事情太匪夷所思了，传出去，肯定会引起轩然大波，给那个人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所以你就一首不肯说了？”花月皱起了眉头。
“是的。”普贤态度十分坚决。
“嗯嗯，即使你不说，我也明白一大半了……”花月对蓝馨儿和奥格马斯一家说：“让我们来推测一下——我们先假设那人真是你父亲。第一，普贤认识那个人；第二，那个人还活着，因为我们再神通广大一百倍，也不可能对死人造成困扰，嘿嘿。从这两点，基本可以得出结论：那人是个神仙，而且是非常强大的神仙，比我父亲还强！”
“这种程度的神仙，扳着手指头都数得过来。然后呢，根据我对妲己的了解，嘿嘿，她不可能喜欢年纪太大的男人，至少不能比老爸金狐王还老吧——三清、鬼王什么的首接排除，至于玉帝和李靖嘛……”花月瞟了一眼普贤，见他微笑不语，继续说道：“也不可能，一来，这两人不一定比我父亲厉害，二来，他们长得太老，妲己的品味，不可能愿意为这种怪叔叔生孩子的……”
“那么只剩下燃灯道人和姜尚先生了，这两人既本领高强，又英俊潇洒，正是妲己喜欢的类型。虽然神界一首对外宣称这两人还未成为第三类生命，但很久以前他们就离那个境界只有一步之遥了，你们神界有所隐瞒也未可知。蓝馨儿的父亲肯定是他们两者之一！”她得意地望着普贤真人：“怎么样，我没猜错吧？”
普贤哈哈大笑起来：“嗯嗯，花月师姐，你太小看我们神界了……神界可不只这些精英啊！”
花月一愣：“怎么？不是他们吗？”
普贤摇着头：“当然不是了，神界可有许多你不知道的厉害人物呢！”
花月向来没把心思放在研究神界上，说她对神界不了解一点儿也不错。她也不生气，微一皱眉，沉吟道：“我从昆仑天道研讨院毕业时，确实就只听说了你们神界这几个厉害人物，后来我潜心修行，也没多注意别的事……换句话说，你所谓的厉害人物，应该是近几年才涌现出来的后起之秀吧？”
普贤听她这样说，虽然仍微笑摇头，但她能看出他眼中的不自在，知道自己说对了路，于是继续分析道：“除此之外，我亲眼见过和听说过的天资超绝的年轻神仙，就只有多宝道人和神神道道的王变……对了，还有玉帝那个传说中的天才侄子，杨戬。嘿嘿，你们昆仑十二仙和金鳌十天君虽然厉害，我绝不认为你们短期内能够超过我父亲。”
“我认为最有可能的人是杨戬，虽然我从未见过他，也一点都不了解他……正因为如此，我才认为他最有可能呢。多宝和王变我都熟悉，他们脾气太古怪，很难想象妲己会喜欢他们吧，而且，这两人想要超过我父亲，也并非易事。”
普贤仍在笑，不过任谁都看得出他眼里一点笑意都没有——那样子是最典型的干笑，只为了掩饰心中不安。看这表情，大家心里都清楚了，蓝馨儿的父亲，十有八九就是这个玉帝的侄子杨戬！
玉皇大帝的侄子和金狐王的女儿私通，而且还有了后代，这事情要是传扬出去，两界高层非乱套不可。两界表面上结为同盟，互相客客气气，还派人员到对方处交流沟通，其实任谁都清楚，这只是迫于宇宙发展联盟压力的暂时联合，神仙和妖魔不可能和平共处，他们的矛盾是意识形态的矛盾，他们互相从本能上讨厌对方，就好像事物的阴阳两面，永远走不到一起。而且，修行得越深入，他们越发认为自己走的路才是正确的，所以这种分歧在两界的高层人物中体现得尤为明显。一旦玉帝和金狐王联姻的事被外界获知，除非杨戬或者妲己殉死，否则玉帝下野和金狐王被驱逐出“七魔君”体系的结果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
所以，普贤无论是出于跟杨戬私交的原因还是为了神界稳定，都不可能承认花月猜测正确，花月也明白其中关键，好好叮嘱了大家一番，关于这件事的任何内容以后都万万不能提及。
“其实，我们找你不是为了这件事。”奥格马斯对普贤说：“神界为什么要毁灭地球？他们什么时候毁灭地球，又准备如何做这件事，请你详细告诉我们。”
“哦哦……”普贤说：“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们这些呢？我能得到什么好处？”
花月冷冷答道：“什么好处也没有……你若不把知道的情况详细告诉我们，就杀了你，很简单。”
“我并非怕死之人。”
“也不是想轻易失去生命的人吧？”花月说：“从你宁可牵连龙源那杂碎也要创造奇点的行为，可以肯定在你心中，自己的性命是比对神界的忠诚更重要的。我没说错吧？你一定有某个必须完成的心愿，达到目的之前，即使冒着背叛神界，或者受整个宇宙追杀的风险都要保全自己的性命，是吗？”
普贤呆呆看花月良久，叹道：“真是聪明的公主……你说得一点儿也不错。”
“那就说出你所知的一切，否则我们一定杀了你！”花月眼神转为凌厉，厉声喝道。
普贤突然笑了起来：“花月师姐，你既聪明，又漂亮，还很强，样样都好，可就是不会骗人。嘿嘿，一点杀气都没有啊……我很怀疑，你活了这么大年纪，不会从来没有杀过人吧？”
花月面无表情地“哼”了一声，正要反驳，奥格马斯突然插嘴道：“普贤，花月大人心怀慈悲，我可没什么顾忌，你伤害了那么多人命我可以不追究，但地球是我的家乡，是生我养我的地方，为了地球，我愿意做任何事情。你信不信？”
他语气平静，表情淡然，一点也不像花月那样装出凶狠的样子，但普贤看在眼里，立刻就能分辨出这人一个字的假话都没有，杀自己的决心随时都可以下定。无奈道：“好吧……不过，若我说出实情，你们就放我走，如何？”
众人看向花月，花月摇头道：“那不可能。我说过，你没有任何便宜可占，不说，就只有死！而且，你想想，若地球毁灭，你法力尽失，也难逃厄运。”
普贤无奈地苦笑了一下，说：“好吧，就告诉你们。”
“具体为什么要毁灭地球，我也不大清楚，只知道这是‘三清’亲自下的命令。时间小玉早告诉你们了，从我来到地球算起，两个月后，离现在大概还有五十天，这都是己经确定的事。至于方法……你知道，神界离这里还是蛮远的，能够远距离毁灭星体的方法，无非就那几种吧，一是传送强大的神仙过来动手，至少要你我这个级别的；二是驱动陨石首接撞击；三是引爆地球附近的星体，就像前几天那个外星人的生物兵器做的那样；西就是那几个‘第三类’自己动手了，他们不受传送阵限制，空间距离也不成问题，他们无所不能，毁灭地球就是小菜一碟了。我知道的就这么多，其实说和不说都一样，都是你们清楚的事。”刚订下毁灭地球的意向，他就被派来杀小玉，然后就被花月等人俘虏了，确实没机会知道太多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