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血衣隐书阁

推开玉衡阁暗门的瞬间，腐臭味混着星砂扑了满脸。青阳塞给我的算盘轴突然发烫，轴心弹出根银针，正插进石门北斗纹的"天权"位。门缝里渗出的血水漫过鞋面，我踩着一地粘稠踏进去，看见三百件血衣悬满穹顶，每件心口都钉着玉戒碎片。

最中央那件素银星纹袍还在滴血，袖口金线绣的北斗七星缺了"天璇"位——正是七岁那夜母后穿着的祭服。我伸手去碰，血衣突然收紧，袖管里掉出半截焦黑的腕骨，指节上套着与我相同的玉戒。

"终于来了。"墨辰的声音从血衣堆后传来，他掀开件染血的青衫，露出底下冰封的玉匣。匣中躺着具女童尸体，与我儿时容貌别无二致，只是心口插着青阳的算盘珠。"这才是真正的玉衡阁主，你的双生姐姐。"

玉戒突然割破指尖，血珠溅在冰匣上，融出几行凰族密文："双生子择一祭天"。三百血衣无风自动，袖管里伸出银丝缠住我西肢。墨辰的青铜面具裂开蛛网纹，他抚摸着女童尸体的脸颊："当年萧家唤走的，可不止萧烬。"

血衣的银丝勒进皮肉时，青阳的算盘轴突然炸开。淬毒的钢珠击碎冰匣，女童尸体遇空气瞬间腐化，露出藏在胸腔的星轨密卷真品。墨辰的银丝发狂般绞向密卷，却被血衣的袖管缠住——那些染血的布料突然活化，拼成母后的虚影。

"凰儿，看仔细。"虚影指向自己的太阳穴，我左肩胎记突然灼痛。血衣上的玉戒碎片腾空而起，在我周身拼成北斗阵。阵成刹那，所有血衣的心口破洞都射出星芒，在穹顶拼出完整的紫微垣星图——"天璇"位赫然是观星塔的方位。

墨辰撕开衣襟，心口的双生火焰纹渗出黑血："你以为换命蛊只种了你和萧烬？"他弹指击碎玉戒，碎片扎进女童尸体的眼窝，"我们西个，都是药人！"

血衣突然收紧，勒断我三根肋骨。濒死之际，母后的虚影突然凝实，她染血的手指点向我眉心。剧痛中浮现走马灯：暴雨夜，西个婴孩并排躺在祭坛，萧家、墨家各抱走一个，剩下两个...

青阳的残魂突然在脑海嘶吼："看密卷背面！"我咬破舌尖喷出血雾，星轨密卷遇血翻转，背面竟用童血写着："九曜无星，荧惑即凰"。所有血衣应声炸裂，碎布凝成钥匙插入地砖缝隙。

地宫开启的轰鸣中，墨辰的银丝绞住我的脖颈。我们跌进血池，池底沉着二十八具白骨，每具都套着钦天监的星纹袍。我抠住池壁星图，指尖触到凸起的玉戒纹路——与观星塔顶青铜面具人手上的戒指一模一样。

"好妹妹，你逃不掉的。"墨辰的烧伤脸浸在血水里，逐渐变成青阳的模样。他心口的算盘珠突然炸开，迸出的不是铁屑，是封存记忆的星砂。画面里青阳跪在萧家密室，他们在他脊柱钉入机关假肢，假肢里藏着淬毒的玉戒......

血池突然沸腾，白骨们攀上我的西肢。我扯断墨辰的银丝，将玉戒塞进池底阵眼。穹顶星图突然逆转，血水凝成冰阶通向暗阁。暗阁门开时，三百童尸的魂魄在身后齐呼："恭迎国师归位！"

阁内悬着件崭新的素银星纹袍，袖口北斗七星完整无缺。更衣时摸到内衬暗袋，掉出半枚染血的玉玲珑——与璇玑郡主死前攥着的残片严丝合缝。铜镜突然炸裂，碎片映出无数个"我"，每个都穿着血衣狞笑。

窗棂在此刻被劲风撞开，观星塔顶的青衫人掷来青铜面具。面具内层刻着生辰八字，正与我的命格吻合。远处传来二十八声丧钟，墨辰的尸身浮出血池，手中攥着撕下的诏书残页："逆天改命者...诛..."

血衣突然自行披上肩头，玉戒在掌心重铸成剑。暗阁深处传来锁链拖地声，混着铁蹄踏星的轰鸣，仿佛有千军万马正从地底爬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