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琉璃婚书裂

琉璃婚书砸在祭坛上的脆响，让我想起七岁那夜摔碎的玉玲珑。血月映着鎏金小篆，萧烬的名字旁洇着团黑血——那是三日前他咽气时，我蘸着他的血写下的生辰八字。

墨辰的银丝缠住我握笔的手，强迫我在婚书背面画押："好妹妹，冥婚也得守九曜的礼数。"琉璃盏中的合卺酒泛着尸绿，司礼太监的喉管里卡着半截算盘珠，唱礼声混着"咯咯"的血沫响。

我踹翻酒盏，琉璃碎片割破脚踝。酒液泼在婚书上，"萧烬"二字突然褪色，露出底下墨辰的名字。三百药人尸骸从地底爬出，腐手捧着星砂凝成的凤冠，每颗珠玉都刻着凰族咒文。

"你拿他的尸骨炼蛊？"我扯断银丝，玉戒在掌心灼出焦痕。墨辰的青铜面具裂开细纹，露出与我相似的眉眼："萧家能给你的，我也能。"他弹指击碎祭坛边的冰棺，萧烬的尸身端坐其中，婚服下摆缀满玉衡阁的童尸指骨。

合卺酒的毒在血脉里烧时，我正掰开萧烬僵硬的指节。他掌心藏着半枚玉玲珑，与我怀中残片拼合的刹那，祭坛地砖突然翻转。二十八具冰棺浮出，每具都躺着穿喜服的"我"，心口插着星纹匕首。

墨辰的银丝绞住我脖颈，将人按在萧烬尸身旁："好好看着。"他掀开尸身的婚服，脊背上钉着三百根青铜钉，每根都连着地底的药人尸骸。尸群突然齐声诵经，萧烬的眼皮颤动，瞳孔里爬出星砂凝成的蛊虫。

我拔下凤冠珠钗刺入尸身心口，黑血喷溅在婚书上，琉璃表面突然龟裂。藏在夹层的血诏飘落，正是母后笔迹："双生祭，婚书裂，九曜灭"。玉戒突然引动天雷，劈碎了墨辰的半边面具——烧伤下的皮肤，纹着萧家的螭龙图腾。

"你才是萧家真正的长子！"我攥着血诏后退，祭坛突然倾斜。萧烬的尸身滑入地缝，腐化的手却抓住我的脚踝。墨辰癫笑着撕开衣襟，心口的双生火焰纹正在吞噬婚书上的星辉："当年被换出火海的，从来只有你一个！"

琉璃婚书彻底碎裂时，地底传来龙吟般的轰鸣。璇玑郡主的尸身突然暴起，她腐烂的手握着半截圣旨，帛布上"赐婚"二字正在渗血。药人尸骸列成送亲队列，唢呐声里混着童尸的啼哭。

我踩着冰棺跃上穹顶，玉戒引动的星砂凝成匕首，却刺穿了璇玑手中的青铜匣。匣中掉出卷泛黄的婚书副本，朱笔批注刺目惊心："荧惑当空，双生子择一婚配，可镇国运"。

墨辰的银丝突然温柔缠住我的腰："你以为萧烬真爱你？"他抚上我颈间胎记，星砂凝出幻境——大婚夜的萧烬端着毒酒，指尖星纹与墨辰的刺青一模一样。

祭坛在此刻崩塌，萧烬的尸身浮在半空，婚服化作星轨图包裹住我。玉戒突然脱手飞向墨辰，他笑着戴上戒指，瞳仁里映出我惊愕的脸："好娘子，该洞房了。"

地底铁骑破土而出，为首的将领掀开面甲，露出青阳完好的脸。他手中马鞭缠着染血的婚书残页，星砂凝成的箭矢正对准我的心口："恭请国师...行合卺礼！"

琉璃碎片突然逆飞上天，在血月中拼出母后的脸。她染血的唇轻启，吐出句被雷声淹没的谶语。玉戒在墨辰指间骤亮，三百童尸的魂魄从地底涌出，哭嚎着凝成嫁衣披上我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