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阳的断肢在冰棺旁滴着黑血,那截精钢关节在地面投下北斗状的暗影。我攥着染血的绷带,腐臭味混着药酒气首冲鼻腔——这布条上除了干涸的血渍,还凝着层发亮的星砂,像母后寝殿窗棂上积的霜。
“咔嗒。”
绷带突然收紧,缠住我手腕往冰棺上拽。青阳沉睡的面容在棺中泛青,唇角还沾着十年前我喂他的汤药残渣。玉戒抵住棺盖的星纹凹槽时,暗格里弹出血诏残卷,母后的笔迹被虫蛀得支离破碎:“...青阳非仆...以肢代命...”
地宫穹顶的星图突然亮起,二十八宿方位各垂下条铁链。我踩着青阳的假肢跃上锁链,断肢关节里掉出片冰晶——里面冻着半页密卷,朱砂小楷遇风显形:“双生子择一剜骨,可镇荧惑”。
“原来你早就知道。”墨辰的残音在锁链间回荡。我抠着冰晶的指尖被星砂割破,血珠滚落处浮出张人皮面具——赫然是青阳的脸!锁链突然绞紧,青阳的尸身从冰棺坐起,他僵硬的指尖点向自己脊椎,机械骨骼下藏着卷凰纹密卷。
密卷展开的刹那,三百药人从地缝涌出。他们眼白里浮动的星纹与密卷字迹呼应,口中齐诵:“剜骨为祭,逆天改命”。青阳的假肢突然暴起,精钢五指掐住我后颈,将人按向密卷中央的血阵。
“你欠他十年阳寿。”墨辰的虚影踩着药人头颅逼近。我反手将玉戒塞进青阳的机械脊椎,齿轮逆转的轰鸣中,密卷上的朱砂小楷突然游动,拼成母后的绝笔:“青阳即烬”。
地宫突然倾斜,冰棺滑向沸腾的药池。青阳的尸身在此刻睁眼,瞳仁里映出七岁那夜的火海——他拖着断腿将我推出紫微垣,自己却被房梁砸中后背。记忆如毒针刺入太阳穴,我这才看清,当年那截压住他的房梁上,刻着萧家的螭龙纹!
药人突然集体自焚,骨灰凝成把星纹匕首。青阳的机械脊椎炸开,藏在其中的密卷残页纷飞,每张都沾着萧烬的血。我接住飘落的残页,背面竟用童血写着:“荧惑非星,青阳即蛊”。
玉戒在掌心熔成钥匙,插入地宫阵眼的刹那,青阳的尸身突然口吐人言:“阿凰...北斗无星...”他的喉骨裂开,钻出裹着星砂的蛊王,虫背上刻着母后的生辰八字。
密卷残页在此刻自燃,灰烬拼成完整的星轨图——七杀位锁着我的画像,贪狼位钉着青阳的断肢。墨辰的残躯从蛊王体内钻出,烧伤的脸正在剥落:“我们三个...都是母后的药...”
地宫穹顶炸裂,夜空的北斗七星连成首线。星辉灌入青阳的尸身,他机械脊椎里掉出块冰晶,冻着母后临终的画面——她将双生子交给玄衣人时,那人的玉扳指正套在青阳指间!
药池突然结冰,凝成面巨大的星盘。我踩着青阳的断肢跃上星盘,密卷灰烬在此刻重聚,显出最后一列血字:“弑亲者,承天命”。青阳的尸身突然暴起,腐烂的手掌握住星纹匕首,刀尖对准我心口胎记:“该还债了...”
地底传来龙吟般的震颤,冰棺碎片凝成母后的虚影。她染血的指尖点向星盘,三百药人齐声嘶吼:“九曜当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