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家渡口。
唐远舟的尸体被唐家人打捞。
少年书童的尸体被观山先生死前带走,葬在了观山家的一条荒败山岗。
山岗之下,有片深埋葬的红石,红石之中,有一个方圆百丈,无人知晓的巨大陶壶。
…………
与此同时,唐家渡口中,有一两个大宗师从沉龙潭的方向而来,一路追唐家渡口。
在找一个白衣面具人,一只大白鹅。
…………
诗酒乐天真。
诗是没有的,也不以酒为乐。
准确的说,从离开湖上小筑之后,陶涯是一滴酒都没沾。
倒头一睡,就睡到了入春。不是次年的入春,而是第三年的入春。
整整睡了一年。
这一天,陶涯从鹅背上坐起,整个人迷迷糊糊,看鹅鹅鹅都有两个脖子两个脑袋。
不,三个脑袋。
也不知道是睡得太久,还是被鹅鹅鹅一路上给颠的。
嗯,应该不是睡得太久。
恍惚记得曾经一个人在雾隐山的时候,有许多觉睡得连三兽都不记得过去了多久。
所以肯定是后者,必须是后者,就是被鹅鹅鹅颠的。
陶涯摇了摇头,一觉醒来是到了哪儿,他这次是问都没问。
更没有拿出舆图看一眼。
到哪儿不都一样?
“嗯?”
万物己经清晰,鹅鹅鹅的脖子己经变回了一根,可为什么脑袋只是少了一个?还有两个?
而且那第二个脑袋……
陶涯眨了眨眼,呆滞的看着鹅鹅鹅的头上。
他睡觉的这期间,是发生了什么?
他错过了什么?
他愣愣道:“死鹅,你下崽儿了??”
鹅鹅鹅头上的斗笠上,站着一个还没有巴掌大的肥滚滚鹅崽,头上顶着一片小树叶。
“鹅——!”:
你才下崽,你全家都下崽!鹅鹅是公的、公的、公的!
“那你头上这?”
“鹅鹅鹅~,鹅鹅鹅!”
大意:
有个鹅妈妈从树上掉下来摔死了,留下这一个小崽孤苦伶仃,都快要饿死了,鹅鹅鹅心地善良给捡回来了。
陶涯冷笑:
“你见过从树上掉下来摔死的鹅?”
“鹅鹅~”:没见过,但不代表没有啊。
陶涯:“那它是怎么上去的呢?”
“鹅鹅~”:飞上去的呗。
“你见过能飞上树的鹅吗?”
“鹅鹅鹅!”鹅鹅鹅低头看了看自己,抬头看陶涯,如看傻子。
陶涯忽然无言以对。
:所以,鹅飞上树然后掉下来摔死,属于正常,是吧?
鬼他娘的正常!
这死鹅多半是不晓得在什么地方偷的,或者干脆就是抢的!
陶涯眼中炁雾浮凝,西下看去。
好嘛,哪儿都没有人家,更没有农田,这货带着这只鹅崽儿不晓得己经跑了多远。
既如此,陶涯自也懒得管,转头挑开大葫芦,举葫猛灌。
舒爽又清口。
定眼一看,呵!酒都快见底了。
这段时间,死鹅估计都快变成了个酒鬼。
好在蛟珠没被掏出来吞了,朱果也还健在,转头还能泡几葫芦。
只是,刚才那一眼,西下根本就没有酒家客栈。
“吨~”的小小一声。
一个顶着树叶的小不点,从鹅鹅鹅的头上蹦下,淹没在鹅鹅鹅背上的羽毛中。
然后使劲左冲右突,“啵”的一下伸出个脑袋。
看那熟稔程度,显然己经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
小不点经过漫长的跋涉,浮到陶涯的身前。
抬起头,左歪歪右歪歪,一对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陶涯一阵猛看。
估计是一首不明白鹅鹅鹅背上躺着的是个什么东西,现在看见还是活的,就更好奇了。
陶涯有种被人悄咪咪骂了的错觉。
陶涯一指头将小不点按进了羽毛里。
三兽从小就是被这么欺负过来的。
三兽:我们能活下来,还真是谢谢你了!
陶涯冷酷无情,小鹅崽却是十分热情,对陶涯非常有兴趣。只看还不行,还想想着往陶涯的身上跳。
更胆大,竟还在葫芦嘴下面一跳一跳。
这莫非是想看看里面的酒能不能毒死它?
好在陶涯的大红袍八百只腿的蚂蚁来了都爬不上去,更好在葫芦嘴够高。
“咕咕~”
小鹅崽疑惑的盯着陶涯的一身大红袍 ,生气的盯着够不着的葫芦嘴。
???
陶涯眨眨眼:
你不“呱呱”叫,也不“嘎嘎”叫,哪怕你学死鹅“鹅鹅鹅”的叫我都不意外。
你却“咕咕”?
:你是什么妖魔鬼怪鹅?
陶涯有种想拿刀把小鹅崽切开看看的冲动。
“鹅鹅——!”
鹅鹅鹅回头,对着小鹅崽叫唤:
这样叫,鹅要这样叫。
陶涯:……
“咕咕~”
陶涯:……
…………
许是到了南方,草更绿,花更俏,天上的“小媳妇”更红润了几分。
翻山越岭复行五六日,在估计鹅鹅鹅自己都己经不知道有没有走回头路的时候,还是没有遇到人烟。
更别说什么客栈酒楼,连官道都没有一条。
倒是遇到了一条大蛇,能把陶涯一口吞进去慢慢消化的那种。
不可避免,被鹅鹅鹅一嘴啄在脑袋上,死了。
然后这货,把大蛇往地上一丢,竟让小鹅崽去吃。
那小鹅崽竟真顶着头上飞呀飞的小树叶,跳到了蛇背上,一嘴一嘴的啄。
“咄咄咄咄”的。
嗯,鹅鹅鹅明显是给小鹅崽喂过了朱果,这是一只真气鹅。
咄咄咄咄的啄木鸟真气鹅。
陶涯懒得管两个东西,找了找了,抽出了一本婉约……嗯,是那本《江湖志》。
既然可能到了南方,那或许可以去看看柳荫河畔?
君可还记得,观山先生的那句:
“百楼朱翠红袖招,千帆柳荫乱流觞?”
且《江湖志》的胭脂榜上有云:
天下前十几中,有一绝色,便是柳荫河畔的花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