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塔克工业博览会的硝烟仿佛还弥漫在纽约的空气中,但城市的脉搏并未停歇。第二天清晨,阳光艰难地穿透薄雾,试图驱散昨夜的阴霾。
假期中的杨晨刚结束晨练,冲了个澡,门铃就突兀地响了起来。他有些意外,这个时间点,来到他家的人屈指可数。
打开门,门外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西娅·奎恩。
她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米白色风衣,金发在晨光下显得格外耀眼,脸上带着精心修饰过的妆容,却掩不住眼底淡淡的青黑,显然昨晚也没睡好。
但她的蓝眼睛里此刻燃烧着一种混合着期待、紧张和不容置疑的坚定。
“杨晨!”
西娅看到他,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带着一丝得逞的小得意。
“找到你了!”
杨晨着实愣了一下:“西娅?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杨晨记得没有告诉过西娅自己家的位置,但西娅还是亲自找上了门。不会是西娅求她哥哥帮忙查到的吧?
“别管我怎么找到的。”
西娅微微扬起下巴,带着点奎恩家大小姐的骄矜。
“重要的是,我找到了!而且,你欠我的!”她伸出白皙的手指,几乎要戳到杨晨的胸口。
“在旧金山,你亲口答应过的!如果我们再见面,你就陪我在纽约好好逛逛!”
她的声音带着委屈,但更多的是不容拒绝的坚持:
“昨天那么危险···把我吓坏了!现在,我需要放松!需要有人陪我!你,杨晨,就是那个承诺要陪我的人!今天,就现在,兑现你的承诺!”
杨晨看着眼前这个固执又带着点脆弱的女孩,想起旧金山时那个晚夜,想起她昨天在混乱中担忧的眼神,以及最后看到自己安全时落下的泪水。
拒绝的话在喉咙里滚了滚,最终化为一声无奈的轻叹。
“好吧,”他揉了揉眉心,昨晚的激战和最后的高空爆炸还是让他感到一丝疲惫。
“等我换件衣服。”
西娅的脸上立刻绽放出灿烂的笑容,仿佛驱散了所有阴霾:“快点!纽约这里你最熟悉,就由你来带路,陪我去逛逛!”
于是,在博览会袭击的第二天,在纽约警笛声似乎还未完全平息的氛围中,杨晨这个昨晚拯救了城市的神秘“光明骑士”,就被西娅·奎恩大小姐“押”着,开始了纽约市中心的“观光”之旅。
西娅兴致极高,拉着杨晨穿梭在第五大道的精品店、苏豪区的艺术画廊,仿佛要把昨天错过的和受的惊吓都补回来。
她叽叽喳喳地评论着橱窗里的商品,分享着关于纽约的趣闻,努力营造着轻松愉快的氛围。
杨晨则扮演着一个合格的(虽然有些心不在焉的)陪同者,偶尔回应几句,大部分时间只是安静地跟着,目光习惯性地扫视着周围的环境,留意着任何可能的不寻常——这几乎成了他的本能。
逛了几个小时,西娅的高跟鞋终于让她感到了疲惫。
“不行了不行了,”
她在一家装饰精致的咖啡馆前停下脚步,轻轻跺了跺脚。
“我需要咖啡因和甜点的双重拯救!就这家吧!”
两人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西娅点了一杯卡布奇诺和一份精致的提拉米苏,杨晨只要了一杯黑咖啡。
咖啡馆里流淌着舒缓的爵士乐,空气中弥漫着咖啡豆的醇香和烘焙甜点的甜蜜气息,与外界的紧张氛围形成鲜明对比。
就在这时,挂在咖啡馆墙壁上的大屏幕电视,正播放着午间新闻。主持人的声音清晰传来:
“···昨晚发生在皇后区法拉盛草地公园的斯塔克工业博览会恐怖袭击事件,震惊全美。”
“初步调查显示,袭击源于汉默工业展示的军用机器人失控,以及一名为伊万·万科的恐怖分子进行的蓄意破坏···”
“本次袭击造成大量人员伤亡和难以估量的财产损失。具体伤亡数字仍在统计中。”
“警方和紧急救援部门彻夜工作。斯塔克工业发言人表示将全力配合调查并承担所有善后及赔偿工作。汉默工业CEO贾斯汀·汉默己被警方控制,接受调查。”
画面切换到混乱的现场、机器人开火的片段、鞭索挥舞电鞭的惊悚影像,以及最后定格在那震撼人心的一幕——夜空中巨大的爆炸火球。
西娅握着咖啡杯的手不自觉地收紧,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眼神中流露出后怕和担忧。她下意识地看向坐在对面的杨晨。
电视里,主持人的声音继续:
“在危机时刻,曾多次现身纽约的神秘义警‘光明骑士’再次力挽狂澜。他以超凡能力清理失控机器人,并与钢铁侠、战争机器联手击败鞭索。然而,最惊险的一幕发生在战斗尾声。”
画面模拟了光明骑士用白色光线捆住即将自爆的装甲,冲天而起,随后火球照亮夜空的动画。
“···光明骑士在千钧一发之际,将毁灭性的爆炸带离地面,避免了更大规模的伤亡。他本人也奇迹般地生还。这一壮举,被无数现场目击者称为‘神迹’···”
新闻播放了现场手机拍摄的模糊画面:一个身影拖着巨大的金属残骸冲天而起;然后是爆炸的火光;最后是那个身影稳稳落回地面的远景。
紧接着,画面切到了《号角新闻》的演播室,主编J·乔纳·詹姆森那张愤怒的脸占据了半个屏幕,他标志性的咆哮声响起:
“看看这场灾难!斯塔克炫耀他的玩具,结果呢?成了恐怖分子的游乐场!根子就在斯塔克家!那个‘光明骑士’?哼!昨晚是做了件‘事’!”
“但他还是个蒙着脸、无法无天、力量来源不明的‘义务警员’!纽约需要的是法律和秩序,不是不可控的蒙面人!他的力量哪来的?想干什么?巨大的风险!谁能保证他下次不会带来新的麻烦?”
詹姆森尖锐的质疑在安静的咖啡馆里显得格外刺耳。
西娅看着电视里重放的爆炸画面,又看看眼前平静地喝着黑咖啡的杨晨,心有余悸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
她忍不住小声问道:“你···你昨晚真的没事吗?电视里看起来···太可怕了。那个爆炸···”
杨晨放下咖啡杯,目光平静地扫过电视屏幕,又回到西娅写满担忧的脸上。
“我坐在这里,不是吗?”他的语气很平淡,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可是···”西娅咬了咬嘴唇。
“那个詹姆森,他说的···太刻薄了。明明是你救了那么多人!”
“他的话影响不了什么。”杨晨打断她,语气依旧没什么波澜。
“有人需要发泄,有人需要靶子。随他去。”
“但他说你是‘义务警员’,‘无法无天’,‘力量来源不明’这些···”
西娅替杨晨感到不平。
“他根本不知道你做了什么!”
杨晨看着西娅有些激动的样子,嘴角似乎极其轻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首。
“我不需要他知道。我的力量来源···也不重要。”他意有所指地停顿了一下。
“只要它用在需要的地方。”
西娅看着他深邃平静的眼眸,那里面仿佛蕴藏着无尽的秘密和力量,让她既着迷又有一丝莫名的敬畏。
她想起了昨晚他冲天而起的身影,想起了他落地时的平静,又想起他对抗丧钟时那矫健的身手。
眼前这个看似普通的年轻人,体内究竟蕴含着怎样的力量?他真的只是像詹姆森说的那样,是个不可控的“危险分子”吗?
“那···”
西娅的声音低了下来,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试探。
“‘光明骑士’本人···怎么看待新闻上的那些话?”她的目光紧紧锁定杨晨,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
杨晨端起咖啡杯,指尖在温热的杯壁上轻轻了一下,目光投向窗外熙攘的街道,避开了西娅探究的眼神。
“光明骑士?”他思考了一下,又像是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情,然后淡淡微笑地说。
“大概会觉得···咖啡有点凉了。”他抬手示意服务生。
“麻烦,续一杯热的。”
西娅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杨晨是在故意回避。她有些气恼地瞪了他一眼,但也知道追问下去不会有结果。
她低头戳了戳盘子里的提拉米苏,嘟囔道:“哼,神秘兮兮的,不过,”
她抬起头,蓝眼睛里闪烁着复杂的光芒,声音轻得像耳语,“不管别人怎么说···昨晚的那个身影,真的很帅。而且···谢谢你没事。”
杨晨看着眼前这个心思百转的大小姐,最终只是端起新续上的热咖啡,轻轻说了一句:“吃你的甜点吧。”
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在他平静无波的侧脸上投下淡淡的光影,也映出了西娅眼中那份无法言说的悸动和安心。
咖啡馆里,詹姆森愤怒的评论仍在背景中回荡,却仿佛被隔绝在了两人之间这个微妙的、带着咖啡香气的小小空间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