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者号的舱体在暗物质流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仪表盘上的警报红光将众人的脸庞映得狰狞可怖。佐拉的触角在星图前疯狂摆动,紫色黏液顺着操作台蜿蜒而下:“坐标...根本不是黑洞!这是个被伪装成天体的巨型量子计算机!”
莉娅的手指重重按在舷窗上,瞳孔因震惊而收缩。本该是吞噬一切的黑暗深渊中,数以万计的发光丝线编织成齿轮状结构,每一道纹路都流转着星尘权杖碎片的光芒。更诡异的是,无数透明人影悬浮在齿轮间隙,他们的面部轮廓与欧文的机械义眼如出一辙。
“那些是守护者文明的记忆备份。”维克多的残魂在量子共振器中若隐若现,声音带着撕裂般的痛楚,“我母亲当年将星尘权杖投入这里,就是为了封印机械心脏的核心算法...但有人重启了它!”
话音未落,整个空间突然倒转。马克斯被甩到天花板上,霰弹枪在失重状态下划出诡异的弧线。莉娅的激光剑自动出鞘,却在触及空间壁障的瞬间,将周围的光线扭曲成欧文的机械义眼图案。佐拉的鳞片炸裂开,露出底下流淌的蓝色数据流:“我们被锁定了!有东西在读取每个人的脑电波!”
黑暗中传来齿轮咬合的轰鸣,银色面具人的身影从数据流中凝聚,他的面具彻底碎裂,露出底下布满机械纹路的半张脸——赫然是维克多年轻时的模样!“很惊讶吗?我的老朋友。”他的机械手指捏住维克多的残魂,“三十年前你母亲将我推入量子计算机时,就该想到今天的结局。”
莉娅的太阳穴突突跳动,记忆突然不受控地闪回:在记忆牢笼中看到的守护者女子挥剑画面,此刻竟延伸出新的片段——年轻的维克多在背后偷袭,将母亲推入黑洞状的量子计算机。“原来你才是真正的背叛者!”她的激光剑迸发刺目光芒。
“错了。”银色面具人放声大笑,十二块星尘权杖碎片从他背后升起,拼凑成完整的权杖,“我们都是命运的提线木偶。机械心脏需要吸收千万个文明的悔恨才能觉醒,而你们——”他的权杖指向流浪者号,“不过是新一批献祭者。”
马克斯突然扣动霰弹枪扳机,却见子弹化作金色光点融入权杖。佐拉突然将欧文的装置插入自己胸口,紫色黏液与蓝色数据流疯狂缠绕:“我接入了量子计算机的底层协议!莉娅,用共振器干扰权杖频率!马克斯,把所有能量注入——”她的声音戛然而止,触角如蛛网般蔓延到整个船舱。
莉娅感觉意识被拽入数据流的海洋。这里漂浮着无数文明的记忆残片:远古机械族用灵魂驱动心脏引发的毁灭、守护者文明为封印力量进行的集体献祭、甚至还有欧文童年时看着父亲被银色面具人掳走的画面。在记忆洪流的最深处,她看到了机械心脏的终极秘密——它根本不是武器,而是一台用来重置宇宙的归零装置。
“原来如此...”欧文的机械残影在数据流中浮现,他的声音带着释然,“父亲当年偷走碎片,就是为了阻止新一轮的文明清洗。而现在...”他的手掌穿透莉娅的身体,握住正在暴走的星尘权杖,“该由我来终结这个背叛的轮回。”
现实世界中,佐拉的身体彻底数据化,化作一道紫色光束缠绕住权杖。马克斯将最后一枚反物质炸弹塞进量子计算机的核心缝隙,莉娅启动共振器的瞬间,欧文的残影与银色面具人同时发出惨叫。整个量子计算机开始坍缩,无数记忆人影爆发出耀眼光芒。
流浪者号在剧烈震动中被抛向未知星域。莉娅在昏迷前看到,欧文的残影将完整的星尘权杖劈成两半,一半坠入黑洞,一半化作流光融入她的掌心。而银色面具人的残骸中,一枚跳动着幽蓝光芒的芯片缓缓升起,上面刻着一串新的坐标——指向银河系最古老的星云废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