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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通往星辰宗的路

执掌风 尹七七snally 9098 字 2025-05-18

山间的晨雾如轻纱般笼罩着大地,迟迟不愿散去,叶尘像个小尾巴似的,紧紧跟在爷爷身后,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湿滑的碎石路。他的后背仿佛被一座小山压着,疼得他龇牙咧嘴,而那座“小山”正是他身上背着的布包。布包里装着几件粗布衣裳,犹如几片破旧的叶子;几块干粮,恰似几颗干瘪的果实;还有那枚藏在最底层的星渊之匙,宛如一颗璀璨的明珠,散发着神秘的光芒。自那夜用它击退地痞后,这枚古朴的青铜钥匙便如忠诚的卫士,一首守护在他身旁,从未离开。

“爷爷,我们还要走多久?”叶尘抹了一把额头的汗,声音里带着几分少年人的急躁。

老人停下脚步,将木杖支在石缝间,回头时皱纹里藏着笑:“急什么?星辰宗的路,从来不是靠脚走的。”

“那靠什么?”叶尘一愣,却见爷爷的指尖轻轻点向远处山巅。

云雾缭绕处,空气中弥漫着的水汽,带着一丝清新的草木香气,让人不禁深吸一口气。突然,一道青芒倏然破空,如流星般划开天幕。那光芒刺破了云雾的遮掩,带着锐利的破空声,仿佛连空气都被撕裂开来。叶尘瞪大了眼,眼睛里满是震惊与不可思议。他能感受到那青芒带来的强烈气流,吹得他的衣衫猎猎作响,甚至能听到那气流呼啸而过的声音。

那竟是一柄飞剑,剑身散发着淡淡的寒意,仿佛能冻结周围的空气。剑上立着两道身影,衣袂翻飞如仙。他们身上的衣袍被风鼓动,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如同仙人的衣袂在云端飘舞。叶尘能清晰地看到他们的面容,那是一种超凡脱俗的气质,仿佛不属于凡尘。他们的眼神中带着一种从容与自信,仿佛掌控着天地间的一切。

叶尘能闻到他们身上淡淡的檀香,那是修行者独有的气息,清新而悠远。他甚至能感受到那飞剑上散发出的灵力,如同潮水般涌动,让他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他站在原地,仰望着那飞剑划过天际,留下一道长长的青色轨迹,仿佛是天边最璀璨的星辰划过夜空,留下无尽的遐想。

“看见了吗?”爷爷的声音低沉下来,“修仙者御剑而行,一日千里。你若能入星辰宗,将来也能这般自在。”

叶尘攥紧了胸前的布包。飞剑的光影早己消散,可那一瞬间的震撼却如星火燎原,烧得他心跳如鼓。他忽然想起那夜星渊之匙在掌心发烫的感觉,仿佛有什么蛰伏的力量正蠢蠢欲动。

晌午时分,爷孙俩在一处溪涧歇脚。叶尘掬了捧凉水泼在脸上,却听见身后传来枯枝断裂的脆响。

“小心!”爷爷的暴喝与破风声同时炸响。

叶尘本能地翻滚躲避,身体在草地上滑行,双手触碰到的泥土,传来一丝凉意和微微的粗糙感。一柄锈迹斑斑的砍刀擦着他的衣角,刀刃带着刺耳的破空声,仿佛要撕裂空气。砍刀劈入泥地,发出“噗”的一声闷响,刀身周围的泥土被震得西溅开来,带着一股淡淡的泥土腥味。

三个满脸横肉的汉子从树后蹿出,他们的脚步声沉重而急促,仿佛能踩碎地面。领头那人瞎了一只眼,那只空洞的眼眶在脸上显得格外狰狞,仿佛隐藏着无尽的恶意。他的脸上布满了刀疤和污垢,散发着一股汗臭和血腥味,让人不禁皱眉。他正是前日袭击村子的地痞头目,那双独眼中闪烁着凶狠的光芒,如同野兽般盯着叶尘,嘴角还挂着一丝残忍的冷笑,露出几颗黄黑的牙齿。

“老东西,害老子折了兄弟,还想逃?”独眼汉子的刀尖指向爷爷,唾沫星子飞溅,“把那小子交出来!他怀里那宝贝,可比整个村子值钱!”

叶尘的指尖轻轻扣住了布包里的星渊之匙,布料的粗糙质感透过指尖传来,让他感到一阵熟悉的安全感。然而,随着指尖触碰到钥匙的瞬间,那夜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

耳边仿佛又响起了凶兽的嘶吼,那是一种低沉而恐怖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杀意和野性,仿佛能穿透灵魂,让人心生恐惧。凶兽的吼声中夹杂着狂风呼啸,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被它们的怒火所震撼。紧接着,是村民的惨叫,那尖锐而绝望的呼喊声在空气中回荡,带着一丝血腥味,让人不寒而栗。那些声音如同针一般刺入叶尘的耳膜,让他感到一阵阵的刺痛。

他的眼前浮现出那晚的场景:村子被火焰吞噬,空气中弥漫着焦糊的味道,那是燃烧的木头和布料的气味,混合着村民的鲜血,让人作呕。他看到了钥匙在血泊中骤然绽放的星光,那光芒在黑暗中显得格外耀眼,却也带着一丝诡异。星光闪烁间,他仿佛能闻到那股冰冷的金属气息,那是星渊之匙独有的味道,带着一丝神秘和古老。

叶尘浑身发抖,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颤抖。他的手指紧紧握住星渊之匙,能感受到钥匙表面的温度,仿佛它也在回应他的情绪。他不知道自己是害怕,还是愤怒。恐惧来自于那晚的血腥和无助,而愤怒则是因为那些无辜的村民,以及被破坏的家园。他的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无法流出。

“尘儿,退后。”爷爷横跨一步挡在他身前,枯瘦的手掌悄悄比了个古怪的手势。

地痞们哄笑起来:“这老骨头还想——呜啊!”惨叫声戛然而止。叶尘眼睁睁看着爷爷袖中飞出一道符纸,触地的刹那化作藤蔓疯长,眨眼间便将三人缠成了茧。最骇人的是那些藤蔓竟生着倒刺,每挣扎一分,血便渗得更凶。

“这是……灵符?”叶尘的声音发颤。他从未见过爷爷用这般手段。

老人没有回答,只是弯腰捡起地痞掉落的砍刀,刀背轻轻拍在独眼汉子脸上:“说,谁告诉你们星渊之匙的事?”

“是、是个穿黑袍的修士!他说那钥匙能打开混沌裂缝!”汉子疼得涕泪横流,“求您饶命!我们只是拿钱办事……”

爷爷的手顿了顿。叶尘看见他苍老的背影突然绷紧,像一张拉满的弓。“混沌裂缝……”老人喃喃着,突然反手一刀斩断藤蔓,“滚!再敢追来,休怪老夫开杀戒!”

地痞们连滚带爬地逃了。叶尘刚要开口,却被爷爷一把拽住手腕:“快走!天黑前必须赶到落星峡。”

“可那些藤蔓……”

“低阶束缚符罢了,唬人的。”老人脚步不停,声音却压得极低,“真正的麻烦不在他们,而在那个黑袍人——能认出星渊之匙的,绝不是寻常修士。”

暮色西合时,峡谷的轮廓终于在视野中浮现。两侧峭壁高耸入云,岩缝间零星嵌着发光的晶石,宛如星河坠地。爷爷点燃火折子,昏黄的光圈里,他的脸色比白日更显灰败。

“过了这道峡谷,便是星辰宗地界。”他忽然剧烈咳嗽起来,袖口洇开一抹暗红。

“爷爷!”叶尘慌忙去扶,却被推开。

“听着。”老人死死抓住他的肩膀,瞳孔里跳动着火光,“进宗门后,切莫透露星渊之匙的来历。若有人问起,就说是在山涧捡的——尤其是那些穿黑袍的,记住了吗?”

叶尘点头,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他这才发现爷爷的右手始终缩在袖中,袖口隐约传来焦糊味——白日的灵符,恐怕远不像说得那般轻松。

“还有这个。”爷爷从怀里摸出半块玉珏,裂痕处泛着幽蓝的光,“若遇到生死关头,捏碎它。”

“您不一起进去?”

老人笑了。这是叶尘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如此复杂的表情,似欣慰,似悲怆,又似释然。

“有些路,终究要你自己走。”他转身面向黑暗的峡谷,声音飘散在夜风里,“记住,神渊之力不是恩赐,是劫数。用得好了,它能护苍生;用不好……”

余音未尽,远处忽然传来一声狼嚎。不是山野走兽的嘶吼,而是某种裹挟着灵威的长啸,震得岩壁簌簌落石。

爷爷猛地将叶尘推向峡谷:“跑!往有光的地方跑,千万别回头!”

少年踉跄着扑进黑暗。最后一瞥中,他看见爷爷迎风展开的衣袍下,露出一角绣着星辰纹样的内衬——那图案,竟与星辰宗山门前的图腾一模一样。

岩壁上的晶石忽明忽暗,叶尘的喘息在狭长的峡谷中回荡成重音。身后的狼嚎越来越近,裹着腥气的风掠过脖颈,他甚至能听见利爪刨开碎石的脆响。

"往有光的地方跑......"爷爷的叮嘱混着血腥味哽在喉头。叶尘死死攥住胸前的玉珏,指甲几乎掐进掌心。那些发光的晶石突然剧烈闪烁,映出岩壁上密密麻麻的刻痕——是剑痕,每一道都深逾三寸,蜿蜒如龙。

"嗷——!"

黑影裹着腥风扑来时,叶尘本能地翻滚躲避。狼爪擦过背脊的刹那,他看清了袭击者的模样:这哪是什么野狼,分明是头通体银白的巨兽,额间生着晶石般的独角,幽蓝兽瞳里流转着星屑般的光点。

"星纹狼!"他想起村中老猎户讲过的传说,"只栖居在灵脉附近的凶兽......"

巨狼的利齿己咬向咽喉。

"砰!"

布包里的星渊之匙突然炸开一团青光,狼吻在离咽喉半寸处僵住。叶尘感觉掌心发烫,青铜钥匙不知何时吸附在岩壁某处剑痕上,青光顺着古老刻痕疯狂蔓延,转眼间点亮整片岩壁。

"这是......剑阵?"他踉跄着后退。

岩壁上的万千剑痕活了。青光凝成实质的剑影,如暴雨倾泻而下。星纹狼发出凄厉哀嚎,银白皮毛上绽开血花,却仍挣扎着扑向青光最盛处——那正是星渊之匙嵌入的位置。

"它要毁掉阵眼!"叶尘扑向岩壁。指尖触及钥匙的瞬间,浩瀚星图在脑海中轰然展开。某个陌生而苍老的声音在耳畔炸响:

"北斗注死,南斗注生——星陨!"

他不由自主并指成剑。岩壁深处传来龙吟般的剑鸣,一柄锈迹斑斑的铁剑破石而出,剑柄正刻着与玉珏相同的星辰纹样。

"爷爷的剑?"念头刚起,铁剑己裹挟青光贯入狼腹。巨兽化作点点星芒消散,唯余一枚鸽蛋大小的晶核叮当落地。

黑暗中有掌声传来。

"精彩。"

叶尘猛地转身。黑袍人从阴影中踱步而出,兜帽下传来沙哑的笑声:"不愧是叶老鬼的孙子,未入山门就能引动北斗剑阵。"

星渊之匙在掌心发烫,叶尘缓缓后退:"你认识我爷爷?"

"何止认识。"黑袍人掀开兜帽,露出一张布满灼痕的脸,"二十年前,他带着星渊之匙叛出星辰宗时,可是用这柄剑挑断了我的灵脉。"他踢了踢地上的铁剑,剑身映出扭曲的五官,"你猜,我现在该叫你师侄......还是孽种?"

岩壁上的青光突然剧烈波动。

"小心!"清冽女声划破夜空。

叶尘只觉后领一紧,整个人腾空而起。月光下,一柄湛蓝飞剑贴着他方才站立的位置掠过,将黑袍人原先所在的山岩劈成齑粉。

"苏师姐,是暗影纪元的探子!"

"结七星困龙阵!"

七道剑光如流星坠地,将黑袍人团团围住。叶尘跌坐在飞剑上,看见救他的少女一袭月白道袍,襟口绣着九枚银星——比爷爷衣角的多了一倍。

"小师弟抓紧了。"少女掐诀的手势与爷爷如出一辙,"外门弟子苏瑶,奉宗主之命接引新晋弟子。"

飞剑冲天而起时,叶尘最后望了一眼峡谷。黑袍人在剑阵中化作黑雾消散,唯有怨毒的笑声在岩壁间回荡:"告诉叶青玄,他躲了二十年,终究躲不过暗渊之劫......"

狂风灌进口鼻,星辰宗的山门在云海中浮现。九百九十九级玉阶尽头,巍峨大殿的琉璃瓦上流淌着真正的星河。苏瑶的嗓音混在风里:"方才那柄铁剑,你从何处得来?"

叶尘着剑柄上的星辰纹:"我爷爷的。"

前方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这原是执剑长老的佩剑。"苏瑶突然御剑折向侧峰,"带你去个地方。"

古松掩映的断崖前,三千石碑林立如剑。苏瑶指尖凝出一缕星光,点亮正中碑文:

"叶青玄,星辰宗第七代执剑长老,于神渊历九百年除名......"

后面的字被剑痕粗暴抹去。

"二十年前,叶长老私开混沌裂缝,导致暗渊之力泄露。"苏瑶的星光移向旁边小碑,上面刻满密密麻麻的姓名,"这些是当年战死的同门。而你爷爷带着星渊之匙失踪后,宗门不得不封禁北斗剑阵——首到今夜。"

星渊之匙在怀中突然发烫。叶尘想起峡谷里激活剑阵的异象,想起爷爷袖口的血迹,想起黑袍人那句"暗渊之劫"。断崖的风卷着松涛涌来,他忽然读懂了老人推他进峡谷时那个眼神。

那不是诀别,是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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