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 章 新兵连
凌晨西点，天还是黑的。
郑云朝就被尖锐的哨声惊醒，三秒内从上铺翻下来，迷彩服套到一半就被班长吼着冲出门。
“207！”班长指着他的胸口，“记住你的编号！在这里，你没有名字！”
郑云朝喘着气立正，呼出的白雾糊眼前。
——真冷啊。
比他想象中冷多了。
郑云朝跑完负重五公里后，坐在马扎上挑脚底的水泡。
针尖在煤油灯上烤了烤，旁边的新兵龇牙咧嘴地捅破了脓血。
郑云朝盯着自己的脚——以前打球磨的茧子还在，但新长的水泡亮晶晶的，像颗不合时宜的露珠。
他正出神，班长过来拍了拍他肩膀，“愣着干啥，赶紧挑，挑完还有训练。”
郑云朝回过神，深吸一口气，将针狠狠扎进水泡。疼意瞬间蔓延，他却咬着牙没吭一声。
训练继续，郑云朝拖着受伤的脚，在泥地里摸爬滚打。
每一次用力，脚底的伤都如刀割一般，但他从未放弃。
他想象着姜尔岁心疼地看着他的脚，小心翼翼帮他处理伤口的样子，嘴角不自觉上扬
晚上熄灯前，郑云朝又打开了一颗幸运星。
纸条上写着：“云朝，今天的你也一定在努力训练吧。我知道训练很苦很累，可你那么坚强，肯定能挺过去的。”
郑云朝看着纸条，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心里暖烘烘的。
这小小的幸运星，就像姜尔岁在他身边陪着他一样，给他力量。
哪怕训练再苦再累，只要想到姜尔岁，他就觉得一切都值得。
他把纸条小心翼翼地折好，然后将幸运星贴身放好。
熄灯后，郑云朝躺在床上，望着黑漆漆的天花板，脑海里全是姜尔岁的模样。
他暗暗发誓，一定要成为优秀的军人，早日回到姜尔岁身边。
带着这份甜蜜的期待，他渐渐进入了梦乡，梦里是和姜尔岁的美好未来。
第二天
晚上轮到郑云朝站立夜哨。
轮到他站夜哨。
枪很沉，钢盔压得后颈发麻。远处的山影黑沉沉地压过来，只有岗亭的灯泡亮着一点昏黄。
郑云朝抬头看月亮——和学校里看的是同一个，只是这里的月亮更冷，边缘像被冻得发脆。
接下来的几天，新兵连开始了射击训练。郑云朝站在射击位上，端起枪，瞄准靶心。
每一次扣动扳机，尽管手指被枪柄磨得生疼，肩膀也因后坐力而酸痛，但他始终咬牙坚持。
在短暂的休息时间里，他轻轻地打开了一颗幸运星。
这颗幸运星是他之前亲手折叠的，里面藏着一张小小的纸条。
当他展开纸条时，一行娟秀的字迹映入眼帘。
“云朝，我知道射击训练对你来说可能有些困难，但我坚信你是最出色的。”
这简单的一句话，却如同一股暖流，流淌过他的心头。
他仿佛能看到那个写下这句话的人，正微笑着鼓励他，给予他无尽的力量和勇气。
耳鸣持续了整整十分钟。
报靶员挥旗：48环。
班长难得点头：“还行。”
当天的射击训练结束后。澡堂热气蒸腾。
热水冲过肩膀时，郑云朝嘶了一声——新磨出的血痂又裂开了。
“207！”隔壁铺的206扔来一块肥皂，“你对象幸运星里写啥了？天天熄灯后偷看。”
水珠顺着睫毛往下滴。
郑云朝抹了把脸，突然发现掌心多了道疤，是第一天组装步枪时划的。
——姜尔岁要是看见，肯定又要皱眉。
这么想着，却莫名有点高兴。
郑云朝擦干净身子，穿上衣服回到宿舍。他坐在床边，又拿出一颗幸运星。
打开纸条，上面写着“郑云朝，我每天都在想你，想知道你在部队过得好不好。
“要是累了，就想想我们的未来，我会一首等你回来。”
郑云朝把纸条贴在胸口，仿佛姜尔岁就在身边抱着他。
接下来的日子，训练越来越艰苦。
负重行军时，郑云朝背着沉重的装备，每一步都走得艰难。
但只要想到姜尔岁的鼓励，他就又有了前进的动力。
终于，到了可以给家里通信的日子。郑云朝坐在桌前，拿起笔，给姜尔岁写信。
洋洋洒洒写了三页纸后，他仔细折好信，放进信封，仿佛把自己的思念和爱意都寄了出去。
新兵连的训练结束了。
凌晨西点，天还没亮。
郑云朝站在队列里，背囊压得肩膀发沉。班长挨个检查装具，走到他面前时顿了顿，伸手把他歪了的肩章扶正。
“207。”班长的声音比平时低，“去了侦察连，别给老子丢人。”
郑云朝绷首脊背，喉咙发紧：“是！”
远处传来卡车的轰鸣声，车灯刺破雾气。
郑云朝回头看了一眼新兵连的营房——墙角还留着他们用石子刻的“到此一游”。
食堂门口的台阶被他摔过无数次。三个月前，他拖着行李箱站在这里，连被子都叠不成形。
现在，他的背囊里装着“优秀新兵”的证书，袖口磨出了毛边，手掌上的茧硬得像树皮。
经过漫长的车程，郑云朝终于抵达了侦察连。
他跳下卡车，双脚刚一着地，背包带就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猛地一拽。
郑云朝惊愕地回头，只见一个黑脸士官正咧着嘴对他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新来的？”
士官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仿佛带着一种挑衅的意味。
郑云朝还没来得及回答，全连的战士们就哄堂大笑起来，笑声在空旷的训练场上回荡，让人有些无所适从。
郑云朝沉默地卸下背囊，动作有些迟缓。
就在这时，他突然发现姜尔岁给他的那颗幸运星不知何时从背包里掉了出来，静静地躺在地上。
他连忙弯下腰，小心翼翼地将幸运星捡起来，紧紧地捏在手心里。
郑云朝深吸一口气，然后慢慢地系紧鞋带。
当他再次抬起头时，他的眼神己经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原本的迷茫和不安被一种坚定所取代。
“报告！”郑云朝的声音响亮而清晰，在喧闹的笑声中显得格外突出，“请求加练格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