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8章 继续往前走
实习结束后，姜尔岁打算回一趟海市。
这次回家，姜尔岁没有拿太多的行李。离发车的时间还早。
她沿着街道慢慢走，耳机里放着实习期间采访的录音片段——老人的方言、孩子的笑声、街头艺人的吉他声。
不是上下班高峰期的时候，地铁上没有什么人。
车厢里空荡荡的，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乘客和她。
姜尔岁靠在玻璃上，指尖无意识地着口袋里那封未拆的信。
信是郑云朝上周寄来的，她一首没舍得拆，想留到回家的路上看。
仿佛这样，他就陪她一起回家了。
姜尔岁安静地坐在靠窗的座位上。她想起来上次坐动车的时候，她还靠在郑云朝的肩膀上。
她笑了笑，从口袋里拿出郑云朝最新的来信。
郑云朝的字迹依苍劲有力，但比平时多了几分温柔： 最近夜里站岗，星星特别亮。
我总想着，要是你在这儿，一定能拍出好看的照片。
……
“等你回家，替我尝尝阿姨做的南瓜饼，告诉我这次是不是又很甜……
郑云朝写了好几页，她都一个字一个字认真阅读。
最后，姜尔岁低头笑了笑，眼眶却有些发热。 她真的好想郑云朝啊。
“各位旅客，海市东站到了……”
广播声惊醒了姜尔岁。
她揉了揉眼睛，拎起背包下车。
出站口，姜国旭正正踮着脚张望。
姜尔岁挥了挥手，姜国旭立刻咧嘴笑了，小跑过来接过她的行李。
“瘦了。”姜国旭捏了捏她的脸，“你妈在家炖了排骨，就等你呢。”
姜尔岁挽住父亲的手臂，忽然觉得所有的疲惫都烟消云散。
一路上，姜尔岁和父亲姜国旭分享着这次实习的趣事。姜国旭觉得女儿这次回来仿佛一夜长大了。
回到小区，停好车。姜国旭帮着姜尔岁拿着背包。
姜尔岁还跟小时候一样，蹦蹦跳跳跟在父亲的身后。
到家，推开门。李红丽和周倩正在厨房忙活。
李红丽听见开门声，从厨房端出一盘刚出锅的糖醋排骨。
“回来啦？”李红丽围裙上沾着酱油渍，笑得眼角皱起，“快去洗手，吃饭了。”
周倩闻声也从厨房跟了出来：“岁岁，终于回来了……”
姜尔岁撒着娇挽上了李丽红和周倩的胳膊：“我好想你们呢，让我看看还有什么好吃的呢！”
看见餐桌上还摆着一叠刚炸好的南瓜饼。她拿起一块放进嘴里，甜得眯起眼，是家的味道，是郑云朝喜欢的味道。
当天的晚饭是在姜尔岁家里吃的。饭桌上，她得到了有史以来最高的待遇。
几位家长轮流给她夹菜，首到她的饭碗装不下一点东西……
回家的几天，姜尔岁每天睡到自然醒。自从郑云朝入伍以后，她竟然没有了睡懒觉的习惯。
起床洗漱完，姜尔岁泡了杯黑咖啡，打开电脑看当天的新闻简报。
她现在总会特意留意东南边防线上的天气。
在郑云朝上次来信说，每次训练完，他的袜子总是破的。弄得他每次都被战友嘲笑是铁脚。
姜尔岁想到郑云朝写信时的表情，她低声笑了笑。
她马上找出为他买的超耐穿的袜子。她还在两个袜子上绣了她和郑云朝名字的简称。
姜尔岁把几双袜子也塞进了准备寄出的包裹里。
回到海市的第二天，温慧约了姜尔岁见面。
姜尔岁推开玻璃门，风铃叮咚作响。
温慧坐在靠窗的老位置，面前摆着两杯珍珠奶茶，一杯全糖加布丁，一杯三分糖去冰。
“就知道你会这个点来。”温慧推过那杯全糖的，“实习记者大人，现在喝咖啡了吧？”
姜尔岁戳开塑封，吸溜一口甜腻的奶茶，眯起眼：“还是这个味道。”
姜尔岁想起高中时，她们总在月考后溜到这里，抱怨数学题太难，幻想未来的大学。
奶茶杯壁凝着水珠，温慧突然压低声音：“那个，我听说郑云朝去当兵了……
姜尔岁捏了捏吸管，“嗯，是的，他入伍了。”
温慧突然安静了，半晌才问：“……等他多久了？”
姜尔岁低头，指尖无意识地杯壁上的水痕：“174天。”
“没有联系吗？”温慧继续开口问道。
“定期会写信。偶尔没有集训的时候，周六可以通话三分钟……”姜尔岁搅拌着自己的奶茶杯开口道。
“哎……你们两个真的不容易啊！”温慧叹气道。
“不要只说我了，你呢？”姜尔岁转移话题，“京市实习怎么样？”
温慧夸张地叹气：“每天挤地铁。”她从包里掏出一个精致的手账本，。
“上周，我在文学沙龙遇到了这个作家——你高中最爱的那本小说的作者！”
姜尔岁接过本子，扉页上是潇洒的签名。
高二那年，她们曾一起为这本书的结局哭得稀里哗啦。
“真好啊。”姜尔岁轻声说，“做自己想做的事。”
温慧突然抓住她的手：“你也是啊！以前你说要当记者，现在……”
姜尔岁向窗外，几个穿校服的女生嬉笑着路过。
“现在的我也是一样。不过，我还在等一个人回来。”
姜尔岁笑了笑，“然后，跟他一起继续往前走。”
夕阳西沉，姜尔岁和温慧站在街角拥抱。
“下次见面，”温慧说，“带着郑云朝一起来。”
姜尔岁努力点点头，快了。还有剩余556天了。
返校前的最后几天时间里，姜尔岁去了梅城，特意去看望了周娜。
周娜的精神和身体状态都不错，还带着姜尔岁去了梅城乡下摘葡萄。
姜尔岁拍了很多葡萄园的照片，她连夜洗了出来，然后写信邮寄给了郑云朝。
……
凌晨三点十七分，哨声撕裂夜色。
郑云朝在黑暗中翻身下铺，十秒内打好背包，冲出门时顺手拽了一把还在系鞋带的新兵。
“半年多了还这速度？”班长冷笑，“等着敌人在梦里干掉你？”
他喘着气没回话，只是摸了摸作训服内袋——那里藏着她上周寄的照片。
上面是姜尔岁正在梅城葡萄园摘葡萄的样子。背面写着：“下次，等你带我去梅城摘葡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