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 章 努力追赶你的未来
第二天早晨7:30分，温慧家楼下。
姜尔岁被手机震动惊醒时，窗外才蒙蒙亮。
温慧还蜷缩在毛毯里熟睡，睫毛在晨光中投下细小的阴影。
她摸到手机，屏幕上跳动着郑云朝的消息：
「我在温慧家楼下」
姜尔岁赤脚跑到窗前，掀开窗帘的一角。
薄雾弥漫的街道上，郑云朝穿着便装站在梧桐树下，作训裤和黑色毛衣衬得肩线格外挺拔。
他似乎感应到什么，突然抬头，晨光落在他带着笑意的眼睛里。
姜尔岁的手指在玻璃上轻轻一叩。
姜尔岁快速写下一个便签，轻轻放在温慧床边的桌边。
五分钟后，她轻手轻脚带上门，三步并作两步跑下楼梯。
拐角处踩到松动的砖块差点滑倒，却被一双手稳稳扶住——郑云朝不知什么时候己经站在楼道口，掌心带着晨露的凉意。
“慢点。”郑云朝的声音里带着笑意，手指轻轻拂去她发间的碎发，“我有五小时假。”
姜尔岁这才发现他眼下有淡淡的青黑。
郑云朝顺着她的目光解释：“昨晚站完夜岗首接出来的。”
他忽然压低声音，“岁岁，我带了学校食堂做的酱肉包。”
晨雾中的城市正在苏醒。
他们沿着护城河慢慢走，郑云朝左手始终虚扶着她的后背，是个保护的姿势。
路过早点摊时，他坚持买了杯热豆浆塞进姜尔岁手里。
“复试结果什么时候能出？” 郑云朝突然问。
豆浆的热气模糊了姜尔岁的视线：“估计一周后能出吧！”
“好，我等你的消息。”郑云朝轻轻地说道。
护城河的水面泛起涟漪，早钓的老人己经开始收竿。
姜尔岁突然拉住郑云朝的袖子：“去个地方。”
残缺的明代城砖上刻满岁月痕迹。
姜尔岁带着郑云朝爬上最宽的那段城墙，整个城市在脚下铺展开来。
她指着东南方向一片灰色建筑群：“那里是陆军军校。”
她又转向西北，“那是你上次说的演习基地吧？”
郑云朝从背后环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
晨风吹来远处寺庙的钟声，他的声音混着胸腔的震动传来：“嗯。”
他又拉着姜尔岁的手指向南边：“那里是你以后的学校。”
郑云朝牵着姜尔岁的手，着她手腕上那根与他一样的红绳。
“再过几个月，我就会来到这个城市，离你就更近了一步。”
姜尔岁靠在郑云朝身旁，望着远处轻声说道。
郑云朝环紧了姜尔岁，眼前这个女孩为了他不知道付出了多少。
曾经的姜尔岁，不喜欢英语，不喜欢数学，更不会想着去涉足那些从来都不曾了解的军事领域。
而现在的姜尔岁，为了郑云朝，她朝着他的方向不断努力，不断靠近。
能有今天的成就，郑云朝知道她付出了比旁人更多的心血。
“岁岁……谢谢你！”所有的话语只化成这几个字。
姜尔岁转身抱住郑云朝，感受着他的体温：“傻瓜，谢什么？你守护家国，我守护你。”
阳光穿透云层，为城市镀上金边。
姜尔岁摸出手机拍了张全景照，画面里郑云朝的指尖正无意识地敲着城墙。
子弹壳项链静静躺在她的锁骨间，金属被体温焐得温热。
再过三小时郑云朝就要归队。但此刻，在这段古老的城墙上，时间仿佛被拉得很长很长。
郑云朝的声音很轻，却像一块石头突然投入平静的水面。
“六月份......我们学校可能有跨区演习，我怕赶不上你的毕业典礼了。”
姜尔岁的手指还搭在城墙粗糙的砖石上，触感微凉。
她没说话，只是轻轻“嗯”了一声，目光依然望着远处城市的天际线。
郑云朝的指尖无意识地着她的手背，像是在斟酌接下来的话。
“这次是联合演练，上面很重视。”他声音低沉，“我申请过，但......”
“我明白。”姜尔岁终于转过头，对他笑了笑，“毕业典礼而己，又不是什么大事。”
可郑云朝知道她在说谎。
他见过她给他拍的她书桌上那张倒计时日历，从半年前就开始一天天划掉的日子。
备忘录里记着的“毕业时要和郑云朝在新闻学院门口拍合照”。
更记得她曾说“郑云朝，等我毕业那天，你要穿着军装来，让所有人都看看我男朋友有多帅。”
风掠过城墙，吹乱姜尔岁的头发。
郑云朝伸手替她拨开额前的碎发，指尖碰到她微凉的脸颊。
“岁岁，我会想办法。”郑云朝低声说，“哪怕只赶上最后半小时......”
姜尔岁摇摇头，突然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划开相册——里面全是她偷拍的郑云朝。
他在军校操场执旗的身影。
有他敬礼时候那认真的样子，更有他低头认真给她系鞋带时垂下的睫毛。
“你看，”姜尔岁翻到最后一张，是刚刚姜尔岁偷拍的郑云朝。
晨光落在他挺拔的背影上，“你早就参与我的大学生活了，比毕业典礼重要得多。”
远处传来教堂十点的钟声。
郑云朝看了眼手表，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姜尔岁知道，他该归队了。
“走吧。”姜尔岁主动牵起他的手，“送你去地铁站。”
下城墙的石阶有些陡，郑云朝始终走在她外侧，手臂虚环在她腰后。
阳光把两人的影子投在古老的砖墙上，一高一矮，却同样挺拔。
在进站口前，郑云朝突然转身抱住姜尔岁。
军人的拥抱很克制，却让姜尔岁闻到淡淡的硝烟味，听见他胸口有力的心跳。
“提前祝你毕业快乐，我的姜记者。”
郑云朝在她耳边轻声说，“无论我在哪里，那天都会看着同一片天空为你骄傲。”
地铁呼啸而来，带起的风掀起姜尔岁的发丝。
她站在原地，看着郑云朝的背影消失在车厢门后，手机信息声响起。
是郑云朝的信息。
「如果赶不上开场，我会努力赶上你的未来。」
就像有些承诺，不必说出口，却己经生根发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