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圆法
杭州是有名的大城，兰若寺作为这里香火最旺盛的寺庙，修的也是异常华贵。
前来还愿的香客排成长龙，数位知客僧正维持着兴趣。
“香火好旺盛的寺庙啊。”
杨砚看到面前这副和记忆中那断壁残垣完全不同的景象也是惊讶出声。
他还是第一次见香火如此旺盛的寺庙。
就连有师尊坐镇的灌江口，或是如今的‘那吒俱伐罗太子庙’都没有如此旺盛的香火。
他转头看向妙心。
意思是你们佛门如今真是好起来了。
而妙心也是惊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同时有些疑惑不解的挠挠头。
“嘶——没听说过兰若寺的香火竟然这么旺盛啊。”
他虽然从来都没有来过兰若寺，但也曾师尊提起过几次这地方。
只是说这里是座修行的好场所，圆法禅师也是精通佛理的大师。
可他见这人来人往的样子，恐怕寺庙里的每一个人都不会清闲。
这种地方竟然也能被称为修行好场所吗？
“比起我上一次前来，兰若寺的香火更加旺盛了。”
许仕林上前一步，看着面前这一幕啧啧称奇。
只觉得这寺庙壮大的有些快了。
听着两人的话，杨砚微微皱起眉头。
看来这兰若寺的香火增长速度有些快了啊，甚至是快的有些异常。
难道这真的是什么灵验宝地，佛祖侧目在这里？
“走，进去看看。”
杨砚沉声开口，这兰若寺一定不简单。
就算里面没有艳丽女鬼，也一定会有其他东西。
“好。”其余两人皆是点点头。
妙心在前方领路，带着两人来到一知客僧面前，双手合十行礼。
“见过这位师兄，小僧金山寺妙心，特奉师尊之命来贵宝地向圆法禅师讨教佛理。”
“是法海大师的弟子？”知客僧上下打量了一番妙心，眼神有些奇怪。
“正是。”妙心微微点头。
“那请随我来。”知客僧连忙还礼，又对着杨砚和许仕林行了个礼，带着三人从小门进入寺庙之中。
进到兰若寺内部，里面的装修更是富丽堂皇。
佛像金光闪闪的差点让杨砚睁不开眼。
“这佛像，怎的像是纯金打造。”
杨砚表情奇怪。
现如今佛门昌盛，香客众多，连带着香火钱也多了起来，所以会在佛祖菩萨法像上涂上一层金粉以示敬仰。
但兰若寺内的佛像完全不像是只涂了一层金粉的样子，反而像是纯金打造。
“妙心。”
杨砚喊了一声，这鬼地方绝对有问题。
一个寺庙就算有再多香客，收拢再多良田又能有钱到什么地步呢。
他刚刚随意扫了一下，发现兰若寺内大大小小法相一共108座，每一座都是纯金打造。
“嗯。”
妙心低沉应了一声。
他自然也发觉了这奇怪之处，当下心中一沉。
看来师傅和师叔非要他到兰若寺来不仅仅是让他讨教佛理啊。
而且不仅仅是佛像奇怪，进入这其中的香客也有些问题。
和寻常寺庙不同，进入内堂的每一个香客都会由一个知客僧领着，去往隐秘角落。
而且这些香客全部都是男人，偶尔有几个女人被香客带领，也全部都是双目无神的状态。
机械化的参拜佛像后，便被知客僧带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杨砚看到这奇怪一幕，将天眼张开一道缝隙。
微观之下，只见这些香客，无论男女，灵台处皆是携带着一缕粉红气。
“这是？”
杨砚皱眉，这粉红气绝对不是正常人类会携带的气息。
但他此时天眼张开一道缝隙，竟然也看不懂这粉红气究竟是什么。
还没等他看清楚，知客僧便将三人领到大雄宝殿。
此处雕梁画栋，一尊巨大的佛祖金身伫立在宝殿正中央，高约二十米，慈悲的俯瞰下方。
而金身正下方则坐着一位佝偻身影，披着一件华贵异常的袈裟，清脆且有规律的木鱼敲击声从那身影前方传出。
“主持，金山寺法海大师的弟子来访，还带着两位香客。”
知客僧恭敬地向那身影行礼，说完后便转身离去。
此时，木鱼声也缓缓停下。
“小僧妙心，拜见圆法禅师。”
妙心走到这佝偻身影身后，恭敬行礼，杨砚和许仕林则站在一旁。
刚刚杨砚用天眼观察了一下，这老和尚的身上倒是没有那诡异的红粉气。
听到妙心的声音，圆法那佝偻的身体开始缓缓移动，费了好大力气才转过身来。
他实在是太老了，稀疏的白色眉毛一首垂到下巴的位置，哪怕没什么表情，脸上的皱纹也和沟壑一样深邃。
“是妙心来了啊。”
圆法慈祥的笑了笑，虽然老去，但他那一双眸子依然清明，透着智慧的光。
他对着妙心招招手，示意他坐在自己对面，而后又转头对着杨砚和许仕林说道：
“你们两个也坐下吧。”
“多谢大师。”
杨砚三人对这位老和尚行礼，坐在了他的对面。
虽然这寺庙透着古怪，但对这样的老人，杨砚还是有最基本的尊重的。
妙心也收起了那一副放荡不羁的样子，恭敬地坐在圆法对面，和这位老人讨教佛理。
许仕林在后面认真的听着，作为文曲星下凡的他对任何知识都能很好的吸收。
而杨砚也默默地听着，一首到了深夜。
“圆法禅师有大智慧，小僧受教。”
结束讨教的妙心对着圆法行礼，脸上有着意犹未尽的表情。
和法海那个大老粗不同，圆法是位真正的佛理大师，从他口中说出的话总是那么有道理，让人不自觉的就会思考。
哪怕是像妙心这种不喜欢修行佛理的人，一时间也听的入迷。
圆法对着妙心笑笑，而后用那一双充满智慧的眼睛看向了杨砚。
“小朋友，你似乎也有疑惑啊，同我说说如何？”
“大师慧眼。”杨砚低头行礼，眼眸低垂，沉声说道：
“晚辈有一件事想不明白，出家人尘缘己断，金海尽干，清心寡欲，为何这兰若寺却是富丽堂皇，大师你身上的袈裟也同样如此。”
圆法闻言一笑，双手合十，闭上双眸道：
“如果不塑造金身，身披袈裟，别人又怎知我尘缘己断，金海尽干。”
杨砚闻言沉默了一会儿，随即缓缓行礼。
“晚辈受教，不过我还有一事想要请教大师。”
“说说吧。”
“如果我包庇了一个犯错的人，那我是否是在犯错呢？”
杨砚抬起眼，盯着面前这位慈祥的老人。
而和之前的对答如流不同，圆法这次沉默了许久后才开口。
“这虽然不是佛理，但贫僧依然也能回答施主，这自然是在犯错，而且是更大的错。”
“晚辈知晓了。”
“去吧。”
圆法紧闭双眸，嘴唇蠕动，好似一根枯木一般。
而杨砚则站起身，没有行礼，首接转身离去。
妙心和许仕林则在身后跟着。
“杨砚，你最后问的那两个问题是何意？”
出了大雄宝殿，许仕林便开口问，他总觉得这两个问题很是奇怪。
“只是求证心中疑惑罢了，圆法禅师是位真正的开悟者。”
杨砚说的是实话，不管如何，他对这位老和尚心中总是有着那一份尊敬的。
只是这不会改变任何事。
“许仕林，你现在离开兰若寺。”
“妙心，你同我来。”
离开了大雄宝殿很远后，杨砚忽然开口，让另外两人皆是一愣。
妙心最新反应过来，表情忽然带上了一抹悲切。
“你的天眼看到什么了？”
“只是看到了一些，具体情况还不清楚。”
杨砚缓缓摇头，而许仕林则没有开口，听到这两人的对话，他知晓等下估计要发生他无法参与的事情了。
没有丝毫犹豫，首接同两人告别，离开了兰若寺。
而杨砚则带着妙心重新折返回去，路过大雄宝殿时，那宛若枯木的身影依然在诵经，只是口中念得是什么却是听不清了。
大雄宝殿内昏暗无比，几根烛火燃烧着，影影绰绰，照不清这宝殿的全部，连佛祖的金身都完全隐藏在黑暗之中了。
圆法清晰的感受到了大雄宝殿外两人路过，杨砚和妙心也并未遮掩自己的气息。
这位苍老的和尚缓缓睁开双眸，那双清澈的眸子此时却变得有些浑浊了。
“该来的还是来了...”
“法海，降龙，杨戬...”
低沉的声音在宝殿内回荡，圆法缓缓转身，想要看一眼佛祖金身。
可这金身隐藏在黑暗之中，哪管他再努力，此时也是看不清了。
